第三十三章 三喜临门
“郑老爷子,这是……”在场之人只有郑建秋最有可能请沈榷来赴会了,陈晚荣以为是他,话才说出口郑建秋轻轻摇头否决了。如此一来,陈晚荣对沈榷何以会来就更加惊奇了,现在不是究根问底的时候,应该迎客才是最紧要事,越众而出,来到沈榷面前,抱拳行礼:“草民陈晚荣见过沈大人。”按照礼节,民见官要下跪,陈晚荣的膝下有黄金,才不会给沈榷下跪。
如此举动,很无礼的事情,郑建秋暗中替陈晚荣捏把汗,然而让他意外的是,沈榷却坦然接受陈晚荣的无礼,抱拳回礼:“沈榷见过晚荣兄!”拉住陈晚荣,左瞧瞧,右瞧瞧,亲热得紧,好象是老朋友似的。
两人初次见面,就如此亲热,郑建秋他们是无论如何也是想不到,惊讶不置。陈晚荣也不清楚沈榷为何对自己如此亲近,开始演戏,脸上堆着亲切的笑容:“沈大人大驾光临,陈晚荣未曾迎迓,还请沈大人恕罪。”
“晚荣兄言重了,沈榷不请自来,算是不速之客了,晚荣兄没有把我赶出去,我就很感激了。”沈榷也不笨,言词得体。回身把跟来的县丞、幕僚、大户给陈晚荣一一引介。
陈晚荣自然是热情相迎,礼毕请众人进屋。陈晚荣故意落在后头,挨在黄伯鸣身边,一扯他的衣袖,轻声问道:“黄先生,你们这是为何?”
黄伯鸣和陈晚荣的关系不算差,白了陈晚荣一眼:“晚荣兄,您真是见外,今天开张也不告知一声,也不让我叨扰您一杯水酒吃吃。”
“黄先生事儿忙,我不是怕你分身乏术么?”陈晚荣笑道。
黄伯鸣在陈晚荣耳边轻声道:“晚荣兄,今天来您这里,给您道喜是一桩,可还有一件更重大的事情。您今天可是双喜临门了。”
“什么事?”陈晚荣正丈二金刚般摸不着头脑,一听这话哪有不问个明白的道理。
黄伯鸣这次没有做好好先生,而是卖起关子了:“等会沈大人自会告知您的。晚荣兄,您就等着听好消息吧。”
他的表现还真出陈晚荣的意外,陈晚荣半开玩笑道:“黄先生,你要是不说,小心我等会不给你酒吃。”
“您不是那种人!”黄伯鸣一句话把陈晚荣封死了。
真是拿他没奈何,陈晚荣只得放开他,跟上去陪着沈榷。来到院里,陈晚荣请沈榷他们进屋奉茶,陈再荣过来相陪。这么一大院人,真正有资格陪县令的也没几人,陈再荣虽无功名,毕竟是读书人,前途远大,由他来相陪挺合适的。
陈再荣端起茶杯,按照读书人的礼节给沈榷奉茶:“末学后进陈再荣敬沈大人。”
沈榷是读书人出身,是前辈,陈再荣给他敬茶是天经地义的事,然而沈榷一听这话,一副受宠若惊之态:“陈年兄啊,沈榷哪敢当您的茶呀!快快放下,我自个来!”真不敢接陈再荣的茶杯。尤其是“年兄”这称呼,更是让人莫明其妙。
不仅陈晚荣迷糊了,就是郑建秋也迷糊了。陈晚荣瞄着黄伯鸣,好象这在他意料中似的,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沈榷冲黄伯鸣道:“黄先生,这是你们学馆的事,还是你来说吧。”
黄伯鸣应一声,从怀里取出文书,递在陈再荣手里:“再荣,这是国子监的文书,着你三日内赶到国子监应试。”
上次他们来时告诉陈晚荣,县馆决定引荐陈再荣去应试,这才几天就办下来了,唐人办事的效率真让人心服。
沈榷接过话头道:“三日后举行的考核是第一场,主要是关中地区长安附近几个县的良家子弟应试,这一场不比别场,由太子亲自考核。以太子之圣明,断不会让再荣兄这样的才俊之士明珠蒙尘,再荣兄前途无量!本县有陈年兄这样的才俊之士,沈榷不敢不贺!陈年兄,恭喜,恭喜!”
太平公主之所以和李隆基联手诛杀韦后安乐公主,在很大程度上瞧不起李隆基,自以为她老谋深算,就是武则天对她都是倍加赏识,何况李隆基这个年青人,更不是她对手。然而,她很快就发现她错了,李隆基人虽年轻,却胆识过人,聪明绝顶,目光见识无不是高人一等,太平公主这才发觉不对劲,施殿权术手腕,拉拢朝臣,大半朝臣入其党,在这场权术斗争中占据着优势。
李隆基虽是屈居下方,毕竟是太子,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亲自考核的话,陈再荣很可能会给挑中,就成了太子身边的人,伴驾左右。一旦李隆基登基,陈再荣就是前途不可限量,比起他现在去从军的前途更加远大。
沈榷久在官场,深谙官场上的逢迎之道,不趁现在和陈再荣结下善缘,更待何时呢?陈晚荣对他急着溜须拍马的小人嘴脸很是恶心,很是瞧不起他。
李隆基登基是必然之事,他具上皇之资,前期励精图治,整军经武,革除积弊,开创了大治之世,“虏不敢乘月犯边,士不敢弯弓报怨”,“开元盛世”美名流传千古。其强盛程度超过了唐太宗的“贞观之治”,和汉武大帝开创的“汉武盛世”并列,把中国历史推向了鼎盛之局,就是千年以后,仍为我们所乐道。
要是没有“安史之乱”,中国历史将会更加辉煌,这都是李隆基的功绩。陈再荣真要给陈隆基挑中的话,不是前无量的问题,更有可能会名垂千古。
这可是于陈再荣大有好处,尽管陈晚荣不热心权术,也是兴奋,代陈再荣高兴。
这是县馆的大事,怪不得黄伯鸣他们率领生员前来道贺。能得太子考核的事情不多,这是光宗耀祖的事,生员艳慕无已。
“再荣,要是没有黄先生,齐先生的教诲,你也不会有这机会,给黄先生、齐先生敬杯茶!”陈晚荣忙提醒。
这是应该的,陈再荣端起一杯茶,来到黄伯鸣跟前,按照学生给先生奉茶的礼节,跪在地上,双手把茶举在额前:“学生陈再荣谢黄先生教诲之恩。”
黄伯鸣对陈再荣是真心赏识,真心希望他有一个好的前程,既是高兴,又有些受之不起,接过茶杯,放在桌上,双手扶起陈再荣,勉励道:“陈再荣,这次机会可难得呢。大唐建国近百年,既要文才,又要武艺韬略,可是第一回呢。你得好好珍惜这机会,为师相信你一定能成!”
不论成与不成,光这机会就足以让人骄傲一辈子了,要是换成“范进”之辈,说不定早就乐疯了,陈再荣的表现却很平静,好象这是顺理成章的事,一点高兴之情也没有:“谢黄先生!学生记住了!”
对陈再荣不骄不矜的表现,黄伯鸣打从心里赞赏,不住点头。沈榷,郑建中,齐贤明他们也是赞赏不已,年青人本多矜骄之气,能如陈再荣者鲜也。
陈晚荣不这么看,眉头微微一轩,心想这里面有大问题,得找个机会盘问一番。
陈再荣给齐贤明敬了一杯茶,这事算是告一段落了。兄弟二人陪着众人吃茶,闲聊。
沈榷一边吃茶,一边道:“晚荣兄,你真是不够厚道。”
陈晚荣对他没什么好感,在这种情况下又不得不应声,要不然他唱独角戏就太不好了,笑道:“还请大人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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