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袭,破坏,潜伏,甚至下毒这些事情云峥已经统统在乌巢干了一个遍,这座大城依旧岿然不动,侬智高甚至有余力继续建设自己的城池。
八牛弩控制下的范围里,云峥的部队根本就进不去。
用大木头做成盾牌,装在大车上缓缓地向城头靠近时,八牛弩的弩枪对它毫无办法,正在云峥开心的时候,漫天的石头就飞了过来,将盾车砸了一个稀巴烂,同时也把躲在盾车后面的军卒同样砸的血肉横飞。
侬智高不但有数量众多的八牛弩,还有数量更多的投石车!
云峥已经没有力气去埋怨广南那些专门敌人送武器的军队了,因为大雨来临了。
广源府靠近大海,每当季风吹起的时候,海洋上的水汽就会被季风送到大6上来,于是便有了滂沱的暴雨,这里的大雨下起来,就像是天河被戳了一个窟窿。
云峥在蜀中见过大雨,但是没见过这样的阵势,下雨的时候天空立刻就暗了下来,坐在军帐里需要点上蜡烛才能安心的看书。
这确实可以安心,这样的环境下,侬智高想要偷袭都做不到,地处悬崖边上的乌巢恰好就在峡谷的出水口上,地势低洼,那里已经成了泽国。或许这是乌巢城唯一的一个弱点。
披着蓑衣依旧被弄得浑身湿透的梁楫走进云峥的营帐道:“将军,雨太大了,弟兄们根本就靠近不了城关,依照您的主意,兄弟们堆在洪水口子上的泥土全部被山洪带到乌巢城下了。您说要把乌巢城下变成一个烂泥潭,可是咱们怎么攻城啊?”
云峥合上书本,指指锅里面熬着的姜汤示意梁楫喝一碗暖暖身子慵懒的道:“这些天我们试探着进攻乌巢已经不下十次了,结果你也看到了,战损了一百多弟兄,这样的试探不能再进行下去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将军我干不出拿人命换军功的事情,所以现在围困乌巢其实是一个不错的主意,有了那么些烂泥,乌巢里的人想出来恐怕就非常的不容易,我们也能少死几个人。”
梁楫喝了两碗姜汤之后才说:“安抚使那里您怎么交差,他可是雄心勃勃的想要毁掉乌巢以绝后患的。”
云峥轻笑一声道:“那是他的想法。又不是我的,乌巢城修建的很不容易,进可攻退可守的,能不毁掉就不毁掉,将来这里如果有一支驻军,对于震慑南蛮非常的有好处。毁掉才是暴殄天物。”
梁楫脱掉**的铠甲,让猴子帮着自己擦拭后背上的雨水,浑身湿漉漉的让他非常的难受,广南之地四季不是很分明,可是如今钻到山里才现这里寒冷的厉害,尤其是下雨之后,冰冷的寒气似乎一个劲的往骨头里钻。不弄干净可不成。
将军这里还好,有蜂窝煤炉子,余靖那里就只有湿乎乎的柴火,现在想吃一顿热饭都困难。也不知道彭九他们是怎么熬的。
僚人世代居住在这里,自然知道如何应付这样的天气,这时候不可能有什么纯粹的干柴火的,就算是没有淋雨的柴火,也早被水汽浸透了。他们现在只吃冷食。
云峥巡视营地的时候特意到余靖那里瞅了一眼,老头子病了,躺在床上下不了地,听说已经在烧,中军大营里现在基本上是杨孜说了算,不过看样子他也快崩溃了。
三层帐幕也隔绝不了湿气,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给生病的余靖裹上厚厚的蚕丝被。只有这东西不吸潮气,如果是棉被,现在一定能拧的出水来。
两名军医守在余靖的身边,帐幕里有浓重的中药味道。他们除了灌药之外能做的不多。自古岭南就是流放地,大宋素有生入岭南,骸骨还乡之说,每个来到岭南的人都是人生中的一次冒险,余靖此时的样子就是最好的例证。
云峥在余靖的帐房停留了一盏茶的时间,就去了后营,后营里还有更多的伤患大部分都是痢疾患者,如果云峥不知道臭蒿可以治疗痢疾,不但余靖会死,后营里的伤患也会死。
不知道口罩能不能抵御病菌,云峥还是义无反顾的走进了病区,主帅这个时候如果躲起来,造成的影响更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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