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梦婷心情复杂地点点头。
到了傍晚,外头有人敲门,却是邓健来了,邓健早就听说徐谦没走,直接提了一包不值钱的礼物前来打秋风。
进门是客,徐谦请他进来,邓健笑呵呵地道:“王公公给府里的人都放了几rì假,这才得空过来,徐兄弟的书读得怎么样?哈哈,你是红袖添香,自是自在无比,只可惜我一个单身汉,过年都没地方去,可怜可叹。”
徐谦笑道:“你为什么不回乡中去?家里莫非没有父母吗?”
邓健的脸yīn沉下来,嘴角抽搐了一下,含糊不清地道:“许多事,你不懂,咦,我闻到了烧鸡的香味,啊哈哈,正好肚里饿了。”
三人坐到了席上,连赵梦婷也浅尝几杯水酒,脸sè红彤彤的,徐谦近来酒量见长,几杯酒下肚,话头也多了,邓健最是没有酒品的,吃了酒就说胡话,先是挤着眼泪哭,大叫道:“徐兄弟,不瞒你说,我惨哪。”
他这一声叫惨,勾起许多人的心事,连赵梦婷似乎也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不禁眼眶微红。
徐谦瞪着他:“你有我惨?”
邓健道:“你怎么个惨法?”
徐谦醉醺醺地道:“你若是一觉醒来,发现许多事都已物是人非,你说惨不惨?”
邓健摇头,打了个酒嗝:“这哪里算惨,你至少还有个爹,我也有爹娘,只是可惜,我娘是后娘,自小就用针扎我,我的弟弟锦衣玉食,我却是吃残羹剩菜,后来实在吃不消逃出家里,撞到了我师父,才勉强苟活下来。”
徐谦想不到他竟有这样离奇的经历,一时正义感爆发,拍案而起道:“这杀千刀的后娘。”
邓健抱头大哭,道:“本来我也能做少爷的,这就是命,结果现在有家难回,人人都回家过年,我却要到你这酸秀才臭小子家里打秋风。”
徐谦愣了,敢情这姓邓的是酒后吐真言?他直接拉下脸来:“敢骂我,给我滚!”
“我不滚。”邓健摇头道:“从此以后我就把这里当家了,你便是我的兄弟,梦婷就是我的姐妹,徐叔父就是我爹,你们一家人虽然坏,可是比我亲爹和后娘却是好了不知多少。”
说了一阵胡话,大家冷静下来,然后三人木木地瞪着对方,感觉到一阵萧索和许多的无奈,徐谦突然道:“新的一年就要到了,若是这个时候许愿,来年必能灵验,赵小姐,若是你,你会许什么愿望。”
赵梦婷眼眶微红地道:“我想回家。”
徐谦叹了口气道:“这不是愿望?你要有出息,就比如我,我的志愿就很远大,我要考秀才,我还要登科,要做官老爷,所有人都要看我眼sè行事,我不高兴,所有人都要心惊胆战,我若是开心,人人都要为之欢欣鼓舞。”
邓健恶狠狠地一拍桌案,道:“我也要远大的志愿。”
徐谦道:“你说。”
邓健道:“能不能等你将来做了官请我做护院的头目?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一个门子都是七品,我这护院的院长至少也该有五品了吧。”
徐谦就差一口吐沫吐在邓健的身上:“你这没出息的东西!”
邓健一阵唏嘘,道:“我也想有出息,谁不想有出息呢,我那异母兄弟自小就有书读,我却什么都没有,不能读书上进,又只是跟着师父学了武艺,不给人看家护院做什么?”他又忍不住捶胸跌足,滔滔大哭道:“我那可怜的师父啊,你为什么死得这么早,你要是迟些死,将来看我在宰相学士家里做护院首领,该有多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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