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说去,只有官员才说了算,说你和那姓徐的有关系,你就是和他八竿子打不着,说不定也是他儿子的堂弟的大姨妈的外甥。
而王公公这样身份的人,显然就是属于那种说了算的,虽然这种事不归他管,可是以他的身份随便打个招呼,徐谦就能和人家攀上关系,既然是忠良之后,朝廷怎么会让你从事贱业?好歹皇帝是亲自发过浩书,昭告过天下的。
原来……游戏还可以这样玩,果然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明白过来的徐谦很是感慨,他甚至怀疑,那些于谦之类的平反官员,他们所谓的子嗣和族人十有仈jiǔ都是各地官员充塞进去的,真正的于姓或是徐姓血脉能有一成就不错,皇帝老儿要是知道下头的人这样糊弄,怕是要气昏头了。
徐谦知道,只要这次王公公肯帮忙,徐家一下子就成了忠良,不但能脱离贱籍,多半还能捞点朝廷的优待,只是这具体的优待政策又是什么?
而且自己攒了一肚子的学问,若是能有机会考中个秀才,那也算是有功名的人,有了功名在钱塘县算不得什么,可是在下头的乡里,那绝对是了不起的人物。从前的时候,老爷子在县衙里见了上官就要点头哈腰,可是就算是个秀才进了县衙也能在县尊面前留个座位,这里头的好处,自然不必细表。
害处也有,既然脱离了贱籍,父亲的差事只怕就没了,而且整个徐家都已不属于贱籍,整个家族上百口人,十个就有七八个是杂役,这是祖传的生业,到时候肯定要闹起来。
对于大多数徐家人来说,籍贯都是其次,差事却关系到了铁饭碗,王公公的主意对徐谦来说是好事,可是对整个徐家来说却是喜忧参半。
王公公见徐谦一副沉默的样子,倒是不禁对徐谦的好感增添了一些,小小年纪能够做到荣辱不惊,倒也真没有看错他,于是暗暗颌首点点头。他哪里知道,徐谦正在铁饭碗和前途之间摇摆挣扎。
思虑良久,徐谦终于想通了,穿越了一年,一事无成,现在际遇摆在面前,虽然可能暂时有牺牲,可是一旦能够获得功名,好处却是极大的,所以徐谦决心奋力一搏。
“多谢公公提携。”
王公公冷峻的脸上终于掠过了一丝笑意,他压了压手,道:“与人方便自己方便而已,你为人机jǐng,又有学问,咱家不过是举手之劳,这件事要办下来还需往南京户部那边一遭,只怕尚需些时rì,你及早准备吧,既然打算求取功名,就该有所准备,不能荒废学业。”
徐谦忙道:“是,是,一定不负公公众望。”心里却有些狐疑了,王公公是什么人?若说他当真看中自己也不是没有可能,可二人的身份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花这么多的气力,不太对劲呀。
无事献殷勤,非jiān即盗。
徐谦以自己之心度了这王公公之腹,随即试探地问:“敢问公公,还有什么可以让小人代劳吗?”
王公公却是哂然一笑,语气平淡地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你现在把jīng力都先放在读书上。”
果然……
徐谦心里有些忐忑,这王公公说还不到时候,就等于是说将来还要用自己,自己将来是读书人啊,跟这种死太监走得太近了,会不会坏了自己的名节?
徐谦想到这里,又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太小人了,这读书人还没做成,就已经动了歪心。
浑浑噩噩地告别了王公公,徐谦从王公公府上出来,只见徐昌一直在门房那边等候。徐昌一见徐谦出来,心里一块大石落地,连忙迎上来,道:“我还怕王公公说话不算数,出尔反尔为难了你,怎么,那王公公怎么说?”
徐谦左右张望,道:“爹,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回家再说。”
徐昌也变得谨慎起来,欣赏地看了与往rì不同的儿子一眼,点头道:“不错,有什么话回家再说。对了,你的手臂还痛不痛?”
徐谦揉了揉自己的小臂,还真有点疼痛,却是摇头道:“我这么年轻,这点痛算什么。”
徐昌道:“回家给你擦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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