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子跪在地上,低着头,汗水涔涔而下,眼下的局面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陆铮的敏锐让他吃惊,也让他无奈。
于他来说,这样的事情他哪里能说清楚?他童子虽然掌握了不少的资源,可是在隐相的布局的世界中,他又能算什么?
陆铮有一句话说得好,能看到的都是冰山一角,在冰山之下还隐藏着巨大的,未知的,不能确定的黑暗,这是让人最恐怖的地方,不止是陆铮觉得恐怖,童子常常也是细思极恐。
“公子,老相这一辈子充满了传奇,他有多少的安排和布置,他有怎样的用心除了他自己之外,恐怕谁都不知道,我能知晓的也只有九牛一毛而已!
老相见到公子的时候,自知去日无多了,再说了,扬州他也的确待不住了,便想着能给自己寻一处埋骨之所,如此这般,奴才判断,能知悉公子身份的人实在不多,这也是我一直不说老相身份的原因,因为这对公子来说,并没有任何好处。”
童子顿了顿,沉吟了一下又道:“公子,我唯一对您隐瞒之人便是天师徐天道,此人以前是老相国安排在京城的钉子,当年老想过可能便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这徐天道的确了得,现在俨然成了身份超然的天师,说句心里话,我真的害怕恶奴欺主,一旦那样,对公子来说便太被动了!”
陆铮倏然睁开眼睛,盯着童子,他隐隐已经明白了童子的意思。
申令这一辈子,能够躲过两朝帝王的明枪暗箭,的确不是偶然,此人虽然不当政了,可是暗中的布置不知有多少。
别的不说,仅仅的是陆铮从扬州到京城,走到哪里,都有申令曾经布置的钉子可用。起初陆铮还把这件事当成是一件好事,因为有了申令留下的钉子,很多事情做起来便可以事半功倍,提高效率。
可是现在他才发现自己想得太天真了,敢情这是个巨大的坑呢!申令的布局极其复杂,在他布局中牵扯到的人不知多少,也许有很多像陆铮这样的人,自以为感觉良好,以为一切都是围着他在转,殊不知,很可能只是棋子而已。
比如陆铮从扬州到京城,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走到哪里都有各种麻烦事儿缠身,这难道全是因为偶然么?是不是因为陆铮的麻烦,而让有人坐收了渔利?
陆铮脑子里生起这个念头,不由得毛骨悚然,背后冒冷气,他越想越觉得“阎师”的厉害和可怕,这个人难怪可以比肩仲父家,的确是厉害得紧。
陆铮知道童子不会偏他,其实他也清楚童子和他一样,甚至对这些事情想得还不如他这般透彻,陆贞既然想透彻了,心中反而有些坦然了。
说起“阎师”的事情,陆铮其实没有多少能抱怨的,他得遇阎师的时候本就走投无路了,倘若不是跟着阎师学习,他甚至还走不出扬州,更不会有现在这么多故事呢!
一念及此,他心中的恼火便迅速变淡,而后他便想,阎师老了,风烛残年,去日无多,也许今天他已经成了一抔黄土了。
他生前布置的那么多局,他生的时候,他能够掌控局面,他是下棋的棋手。他死之后呢?也许很多棋子都想自己能不能成为棋手,成为掌控大局的人,恰恰因为这一点,让无数人走不出这个陷阱。
陆铮不得不承认阎师的高招,陆铮和阎师可是真正下过对手棋的,只是方寸之间的棋盘,哪里比得上天下这一局大棋?
在方寸的棋盘上,陆铮能和这个老人斗得死去活来,势均力敌,可是在天下这盘大棋面前,他还差得远呢!
陆铮脑子里思绪氛围,自己品砸童子的话,他忽然道:“童子,京城我的存在鲜少有人能知道,你说说,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童子道:“公子,疏漏肯定出在我这边,因为我擅自去找了徐天道,让他知道了您的身份,而恰恰是因为此人,可能被人洞察到了什么,公子……”
公子轻轻点头,嘴角微微翘起,道:“阎师算是我的第一个老师,没想到啊,我自诩学到了他的东西,得到了他的衣钵,现在看来,我差得还远呢!
今日的京城便是一局大棋,我身在局中,被困住了,想要动弹不容易。嘿嘿,我被人盯上了,盯上我的人比徐天道更要厉害,你说说,眼下该怎么办?”
童子呆立当场,根本说不出话来,童子天生是待在黑暗中的存在,陆铮让他去打探消息,去搞信息情报他是把好手,关键时候,他一身武艺也极其的高,让他当保镖拼命也不在话下,可是要让他在关键时候出谋划策,的确太强人所难了。
陆铮有闭上了眼睛,他洞悉阎老的身份,通过这个身份抽丝剥茧,渐渐的领悟到老家伙可能的布局,他自然便想到老家伙的布局中肯定还有“主角”的存在。
这样想来,陆铮便不难判断,在背后盯着他的人肯定也是老家伙当初留下的主角之一,陆铮眼下如果不找到这个人,他极有可能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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