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道神色依旧不变,只是手中的拂尘从右手换到了左手,冯仁何许人也?他能够在内廷从一个普通小太监成为内廷十三监的头号人物,成为歆德帝的大伴,岂能是寻常人?
徐天道一个细微动作让他立刻想到了左手为‘西’,而西边的事情……对了,最近京城有件事传得很快,当即他便道:
“皇上,还有一件事发生在西北,西北榆木县被突厥贼子围了,守城的将军宋文松并不在城中,县城里面只有县尊陆铮一人。
如果不出意外,陆铮恐怕难以过这一劫,京城很多人为此扼腕呢!”
冯仁把这件事说出来,却不敢带有任何偏见,因为他也不知道皇上为什么忽然问这些事情,一向不关心朝政的皇上,忽然关心西北战事了?
歆德帝整个人呆立当场,他微微蹙眉,道:“陆铮……这个名字……”
徐天道在一旁道:“原来如此!看来我没有算错啊,皇上莫非忘记了那一天的大斋醮么?这个陆铮便是皇上的仙缘之人啊……”
“对了,朕想起来了!朕还面见过他,年轻有为啊,是我大康朝的人才!怎么回事?被围了?凶多吉少?”
冯仁唯唯诺诺不敢说话,歆德帝冷冷的道:“老东西,怎么哑巴了么?我问你的话呢!”
冯仁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汗水,道:“回禀皇上,奴才不懂兵事,然而根据外面的传言,这一次陆铮应该凶多吉少了。
突厥的几万铁骑那可都是虎狼之师,榆木又是战乱之地,防卫荒废了很多年了。再说了,守城又没有兵,那合阔太残忍嗜杀,陆大人既然是朝廷命官,肯定不会投降,回头恐怕逃不了……”
“啪!”歆德帝忽然将手边的一枚白玉如意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勃然道:“岂有此理,突厥欺我太甚,我大康朝难不成真就无人了么?
戴皋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大的事情他不禀报,我看他这个丞相是渎职了,还有那个陆铮乃江南解元,我朝大才子,国之栋梁。
然而戴皋却因为其得罪了相府便将其发配,这等做派着实太过分,真当朕管不了他了么?”
歆德帝暴跳如雷,西苑一片惊慌,外面伺候的宫女太监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皇上的性格愈发难以捉摸了,仅仅过年之后,西苑便杖毙了好几个太监和宫女。
大家看到平日在一起办差的奴才一个个被活活的打死,内心的惧怕可想而知。
冯仁也怕,他肥硕的身子匍匐在地,整个人都瑟瑟发抖,徐天道轻轻咳嗽了一声道:
“皇上息怒,贫道刚才算了一下,这是皇上应有之劫,所谓人算不如天算,皇上就算百般避让也难以躲过劫灾。”徐天道道。
歆德帝脸色稍霁,道:“师兄,你休得劝我,陆铮乃我大康朝一等一的才子,倘若他有三长两短,比肯定要严惩相关人等,哼……”
冯仁匍匐在地上,心中就纳闷了,陆铮不过是没落的江南权阀中的一个庶子而已,就算有点才又算什么?大康朝还缺乏舞文弄墨之人么?为什么皇上对此人这般看重?
冯仁默默的把陆铮这个名字铭记于心,同时又想着回头得让今天在场的几个奴才太监都封住口,这样的消息绝对不能外传,因为一旦传出去,冯仁就会失去优势,陆铮此人是个巨大的资源呢,利用得好对他来说能得到很大的利益,这是他这么多年能够屹立不倒,牢牢把握内廷的关键所在。
歆德帝挥挥手,冯仁等奴才全部退下,徐天道微微一笑,道:“皇上息怒,其实我觉得这是一件喜事儿!陆铮此子,既然是仙缘之人,岂能那么容易死掉?
刚才贫道算了一下,这一次西北的事情,陆铮固然要经历劫难,但是有惊无险!陆铮无事,却助皇上您度了一大劫难,您说说这件事是不是喜事儿?”
歆德帝微微愣了一下,抚掌道:“难不成还真是如此么?果然仙道难测,师兄的道法终究要高我一筹啊!只是这一次毁了那么多材料,着实可惜……”
徐天道道:“皇上,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我辈求仙之人都是逆天行事,哪里能事事都顺心遂意?倘若求仙如此简单,那岂不是人人皆能得道?
些许材料,那都是身外之物,皇上坐拥四海,再金贵的东西您都能唾手可得。眼下我们先过了这一劫难,接下来必然丹道突破,到时候皇上您必然大为精进,贫道只怕要被甩在后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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