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一场喜庆的宴会,就这般被搅合了。
先是陆铮被张承东安排入学的事情惹了老太太不快,好不容易花寒筠利用张承西父子把局面扭转过来,眼看事情就要揭过了,张敬却又发了疯了。
也无怪他要发疯,他和紫嫣好得蜜里调油,陆铮帮他把赎身的银子都准备好了,老祖宗一句话,他的事儿就黄了。
这几天,他心情郁闷得很呢,在秋桂园待着,老婆不给他好脸色看,今天二叔回来了,他过来请安问好,二叔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训,二叔的第三房小妾,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还不是从教坊司里混过的丫头?
要说清白,教坊司的丫头还比不上画舫上的清倌人呢!亏二叔还说什么要堂堂正正,体体面面的明媒正娶,全是瞎扯淡。
张敬不敢对老太太生气,不敢冲撞二叔,甚至对花寒筠他也很忌惮,可是张浩然是个什么东西?
乳臭未干,毛都没长齐呢,也要在他面前神气活现?
老太太他不敢骂,张承西他不敢骂,张浩然是他的堂弟,他也不敢骂么?
他一开骂,场面就乱了,这里是内宅,伺候的都是婆子丫鬟,等崔大家的找来了几个壮实的家丁将张敬架开,老祖宗已经气得快要晕过去了。
张敬走了,花寒筠和顾夫人上前给老太太磕头,二太太苏夫人、三太太林夫人也一并过来扶着老太太。
张承西父子也在旁边候着,张母一口气转过来,“哇”一下哭出声来:
“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哦,张家后辈就没有贤子贤孙了么?”
苏夫人连忙安慰道:“老祖宗,别说丧气话儿,敬哥儿今天是撒了酒疯,当不得真,这孩子最近是患了疯症了,过一段时间会好的呢!”
张浩然在旁边道:“什么犯了疯症?都是让陆铮给撺掇的,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二哥本就是斗鸡走狗之人,只是这几年被二嫂束住了性子而已。
可他偏偏碰到了陆铮那浑货,两人臭味相投,一拍即合,这不,以前的毛病又犯了,听说天天去画舫,还看中了里面的姐儿,想着赎身了娶回家呢,气得二嫂子病了这么多天,祖母也病了这些日子。
要我说,就是那个陆铮坏的事儿!”
张浩然又提到了陆铮,老祖宗脸色稍微好了一些,她道:“这都是命!稀泥糊不上墙,张蔷夭了,张敬现在又这般模样,这是我哪里犯了忌讳,遭了天谴么?”
花寒筠忙道:“老祖宗,您千万别多想了,清虚观刘道婆新给您算的卦可是‘泰’卦呢,什么是‘泰’?否极泰来的意思呢,这些日子糟心的事儿堵到一起了,家里也不得安生。
可是二叔回来了,二婶也回来了,痞气就过了,今日个气象就不同了,糟心的事儿过了,安泰就来了!今天这小事儿从您心里过了,明日一早开始,您就开始享清福,好不好?”
花寒筠这一句话,说到了老太太大感宽慰,她扭头看到花寒筠跪在地上,忙将她搀扶起来道:“好姐儿,别跪着了!敬哥儿那憨货惹了我,和你半点干系也没有。你放心,只要我老婆子不死,你这个主我给你做定了。
除非是有人要铁了心做不忠不孝之徒,要不然敬哥儿休想把那窑姐儿娶回家!”
老太太含沙射影,矛头直指同样跪在地上的顾夫人,顾夫人脸都绿了,可是她还只得受着,花寒筠看不过眼,又说了几句宽慰的话。
二太太苏夫人,三太太林夫人连忙趁热打铁一起宽慰张母,张母的心境渐渐的回复,却终究没有了先前的笑逐颜开。
……
陆铮可不知道因为他的事儿,在张家内宅掀起了这么多风波。
整个晚上他都在忙碌,去书院上学,要准备书篮,食篮,要穿长衫士子服,第一次还要准备师礼,陆铮作为一个现代人,他必须要去适应当下的身份,一旦进了书院,他的人生将会迎来转折,他不能容许自己犯差错。
好在有不良学生柳松,这哥儿屡屡逃避上学,柳纨拿他没有办法。陆铮这一次邀约他一起去书院,他竟然毫不推辞,满口答应而且兴致高得很。
陆铮也并非有什么特殊手段,只不过是老套办法,胡萝卜加大棒子,外加一招戴高帽。
胡萝卜自然便是陆铮肚子里那些精彩纷呈故事,大棒子也是这些故事,不听话就听不了故事,而高帽子则是陆铮说自己刚刚去书院,书院那边的同学肯定会排外,另外又还有浩哥儿作祟,倘若没有柳松这样大哥级的人物罩着,他可能寸步难行。
陆铮这番话一说,柳松大感受用,作为不良学生,柳松在书院中跟班拥趸不少,可是那一些憨货能跟铮哥儿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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