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哪!?”
“坟地防线,长官。”
海森堡看看四周,发现自己正靠在一个墓园的十字架下面。他摊开双手。发现左右的手掌都受了伤......似乎什么金属穿了过去,血一直流。“刚才发生了什么......”
“敌人炮击了博物馆。整个建筑塌了......我们......”
“兄弟们——兄弟们在哪儿?鲁本他人呢?”
“他们都......”
“佐夫在哪?”
“他没事儿,长官。多亏了狙击爷爷救了你们......”
“少校?”海森堡不敢相信把他和佐夫救出地狱的竟是个年迈的老人。“少校现在在哪儿?”
“他说他会在旅馆的顶层。”
“好好——很好。”海森堡摸着额头企图站起来,但是大地却在剧烈地颤抖。海森堡被迫又趔趄地倒下。“怎么回事?”
哈森把目光望向远方。眉头紧锁:“俄军坦克总攻了......”
天空漆黑,三盏巨大的探照灯在海森堡身后朝着教堂的方向照去。不断有俄军坦克恐怖的身影出现在灯光中,有的在燃烧,有的在冲锋......海森堡看了一眼就知道......自己守不不住了......
“去——你去给我把佐夫找来!现在!”海森堡推开年轻人。
“神父——神父在哪?我要找神父!”海森堡又一把抓了回了哈森:“去找佐夫——别烦我!”
海森堡翻过身,艰难地爬行在飞来飞去的子弹间。突然,海森堡掉进战壕里——顿时浑身传来刺骨的疼痛,仿佛在骨头与肉之间夹杂了无数的小刀刺痛着他。士兵们正全神贯注地作战,没有人注意到海森堡。但是海他的耳朵一定有了问题。因为他什么都听不见,只有一声声地爆炸像钟表一样在脑海中回响。不时又几个士兵倒在面前。阻挡他的爬行......他们的头都无一例外地破碎了,他们的血染红了海森堡的身体。
海森堡爬行着。掷弹兵们狂热地开火,麻利地装弹,咒骂着敌人,把炮弹”瞄准敌人的坦克,把敌人投来的手榴弹扔回去......海森堡还活着......一定是他们节制住了俄军步兵的攻势......穿过整个战线,在战壕靠近大街的一则,海森堡找到了神父。
他正歪在战壕里用一只手勉强翻看着圣经。
“上尉!你在干嘛!”海森堡气冲冲地喊道,尽管海森堡也已经很虚弱。
“赎罪!”
“前面是什么情况?”
“俄军得到了坦克师团的支援——鲁本的人全在那废墟里——没了博物馆。坟地守不住!我们的弹药快没了——我们完了,长官。接受这个现实吧。”神父痛苦地看着海森堡的眼睛。
“你要干嘛?打算投降吗!”海森堡疯狂地喊着,掏出了腰间的手枪。周围的掷弹兵们纷纷拔响了手榴弹。几挺62的和弦仍然是空气中无休止的旋律,远方的莫德尔突击炮开火了,保罗的教堂发生了骇人的爆炸,黑夜在瞬间被照亮......在德军的头顶,两挺10毫米速射炮一刻也没停下,海森堡甚至可以想象出那些10毫米炮弹切割过一排排敌人身体的景象......
“我们......他们......”神父无力地指着身旁的士兵:“他们都在为你而战......没有人投降。”
“他们是德意志的士兵——他们为德意志而战!”海森堡疯狂地吼着,朝天空开了一枪。
神父苍白地笑了:“我们都为你战斗。士兵们不想辜负你......他们爱你......”
突然。俄军的一发坦克炮射进了德军身后的战壕。海森堡感到自己被什么东西抓了起来然后又扔在地上。当海森堡咒骂着爬起来的时候,一个嘶叫的人脸抓住了海森堡——他忙推开他,惊恐地看着他被弹片胡乱切割的的身体......他几乎被拦腰切开了。而他右手连同肩膀也不翼而飞。他抓着海森堡,嘶叫着,身体在地上疯狂地抽搐,海森堡能看见他腰间的脊椎成为了和下体唯一的连接......突然。他惊恐的眼睛黯淡了。身体也瞬间安静了。他不再挣扎,只是看着海森堡,看着海森堡的同样恐惧的双眼,喃喃地一遍遍念着:“耶稣......耶......妈......妈妈......妈。”
莫德尔突击炮在远方发出沉闷的开火声。不计其数的俄国坦克组成了一个巨大的装甲坟场。然而此刻的战斗却发生在邮局和教堂之间的广场上。莫德尔突击炮被楼房阻挡,只能朝教堂周围无谓地开着火,妄图阻挡接近的步兵。
海森堡抽搐地吸着气,爬离那具尸体,在硝烟中再次抓住了神父的衣服。
“上尉!振作起来!我们能守住这个城市!我们必须守住!我命令你!”海森堡用手枪抵住神父的脑袋:“起来——跟我一起战斗!”
“队长......上校......我已经死了。再让死了的人再死一次没有意义。上校......我已经是上帝的人了。”他给我看了看自己的腿伤和用身体压着的炸药包:“等防线瓦解的时候。等敌人的重型坦克从我这里开过去......”神父指着自己头顶的天空:“我就引爆炸药包,安息在这里。”
海森堡缓缓放下手枪。神父的话让他的胳膊突然无力。
“佐夫在哪?”海森堡试着让自己站起来。
“他负伤了。”神父严肃地盯着上校:“博洛尔斯基把你们送来时,佐夫还是清醒的,他把你留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自己挎着62和反坦克火箭到邮局去了......敌人,敌人的装甲部队从东边广场方向来......我们的莫德尔突击炮根本派不上用场......”神父痛苦地闭上眼。
海森堡使出全力在战壕里站起来。顿时热浪扑面,成片燃烧的俄军坦克残骸和尸体近在咫尺,充斥着视线。教堂已经在一片火海中坍塌,大地在震动——这是坦克开近的征兆。一排子弹扎进面前的土里,溅出来的沙粒迷了他的眼。他无助地向后退,耳边是顽强的枪声和爆炸。他知道,掷弹兵们一步都没有退却,也许当他们在这个墓园里修筑战壕的时候他们就知道这里将是自己的葬身之地。
广场上坦克的残骸几乎封锁了道路,满地都是俄国人的尸体。那些坦克压着他们自己人的尸体前进,于是那些尸体被碾碎,成为模糊的血肉贴在坦克的钢铁履带上......等到它们被击毁,那些贴在上面的鲜肉居然发出烧烤的味道......成群的坦克被掷弹兵们和莫德尔突击炮击击毁在广场上,俄军后续的坦克不得不绕道行进。海森堡正纳闷为什么没有听到莫德尔突击炮开火时的闷响,回头一看,他们对抗俄国重型坦克唯一的利器已埋没在了它背后坍塌的楼房废墟里。
这时,一只手抓住了他。
“长官!”海森堡转过头,是哈森,他的鼻子折了,满嘴是血,大口喘着气:“佐夫让我转告您,他说让您赶快离开这里——越远越好!他还说,您得活着去完成你们的约定!”
“什么!”我气冲冲地站起来,佐夫的这番话的确很让我失望:“那家伙在哪儿?”
“前面战壕尽头的邮局里——佐夫正在与敌人的坦克和步兵......啊......上校——咱们快走吧——这里马上就要失守了!”
“滚蛋!”海森堡一把推开年轻的士兵,像一个酗酒的醉汉一样朝战壕尽头的邮局走去。手里紧紧握住的是手枪。(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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