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牵强了。”李萃群看了正在受刑的肖旭一眼,“虽然我也很期待此人正是肖勉,但是,只是这两个模糊的理由……”
说着,他摇摇头,看向董正国。“正国。”
“属下在。”
“因你首先在心中认定了这个人是肖勉,然后便会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李萃群说道,
“李兄所言极是。”王鉄沐点点头,“张志春是娄底人,肖勉是醴陵人,只能说此两人是乡党,严格意义上来说并非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他摇摇头,“这等于是从结果逆向推断分析,自然会觉得那些都是足以佐证的理由。”
“属下明白了。”董正国苦笑一声,“属下立功心切,钻牛角尖了。”
这就如同认为一個人是小偷,然后会越看越觉得此人奸猾。
这又如何?
“审吧。”丁目屯微微颔首,他淡淡说道,“最短时间撬开这个人的嘴巴。”
分析和猜测是特工查勘的一种手段。
不过,最稳妥的工具是——
刑具。
丁目屯看了苏晨德一眼,“劳烦美一贤弟帮董组长把把关。”
“份内之事。”苏晨德客客气气说道。
李萃群在一旁微笑不语。
王鉄沐则是盯着自称‘肖旭’的男子看了几眼,露出思索之色。
……
“主任。”董正国说道。
苏晨德摆摆手,“我已经不是你的主任了。”
他现在很谨慎,尽管丁目屯、李萃群等人已经离开刑讯室。
他看了董正国一眼,“正国,以后你我兄弟相称。”
“您是正国的老长官,正国岂敢。”董正国说道。
“就这么定了。”苏晨德摆摆手说道。
“是。”董正国说道,“美一兄,依你之见,接下来该怎么审?”
苏晨德的面皮轻微的抽搐了一下,心中哼了一声。
“常规的拷问,计有老虎凳,灌辣椒水,钳牙,十指连心等。”董正国为苏晨德介绍七十六号的酷刑。
“还有开水板刷,割肉,烙铁,炭烤铜柱开背……等等。”他指了指炭火中正烧的通红的烙铁说道,“烙铁和割肉还算是好的,其他那几个,用刑后,人基本上就废了。”
“不过如此。”苏晨德轻笑一声,七十六号的这些酷刑,基本上都是中统拷问红党以及国党左派时候惯用的。
他拿起烧的通红的烙铁,看了看,随口问道,“开胃菜上了哪些?”
“盐水鞭打,抽了有一会了。”董正国说道,“昏死过去两回,什么都不招。”
事实上,这个肖旭不仅仅不招,还一直痛骂董正国是汉奸。
此人的顽强令董正国颇为惊讶,不过,惊讶之余,略一思索又觉得‘正该如此’!
肖勉那等人,岂是能轻易屈服开口的?
是的,董正国还是觉得此人有可能是肖勉,或者说,他期待是如此。
苏晨德手持烧红的烙铁走到姚甄选近前,“本是同根生,苏某也不愿痛下杀手,再给你一次机会。”
姚甄选冷笑,“既落入你等汉奸之手,早已视死如归,岂如尔等数典忘祖之鼠辈。”
说完,姚甄选闭嘴。
苏晨德大怒,直接将烙铁用力摁在了姚甄选的胸膛上。
姚甄选惨叫一声,再度昏死过去。
一盆水浇下去。
姚甄选悠悠的醒转。
整个人的目光都有些呆滞了。
“招不招?”苏晨德冷冷问道。
姚甄选呆呆地看过来,并不说话。
苏晨德皱眉,就要下令继续用刑。
“我,我说。”一个声音低低响起。
苏晨德和董正国大喜。
姚甄选的泪水顺着脸颊一路下滑,泪水的盐浸增添了他的痛楚,他哭泣是因为自己是一个懦夫,他本以为自己能够挺住的。
……
程千帆面色阴沉不定。
今村小五郎也是面色凝重。
这名跟踪者招了。
只是,招供出来的内容令今村小五郎有些没料到。
跟踪者叫小岛真司,是井上公馆的人,奉山崎修一的命令暗中跟踪程千帆。
“山崎修一。”程千帆看向今村小五郎,“我听说过这个名字,却并不太了解。”
“山崎是井上彦的副手,北海道人,井上公馆的副馆长。”今村小五郎说道,他眉头紧皱,“山崎为何要派人跟踪你?”
“这要问山崎。”程千帆冷笑一声。
他一直都认为今村小五郎此人深藏不露,刚才抓住这个机会询问今村小五郎。
今村小五郎对山崎修一的身份脱口而出,甚至还知道山崎修一是北海道人。
今村小五郎皱眉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去见老师。”程千帆说道。
……
七十六号的优待室。
庞盼盼被带了进来。
家境优渥,从小到大几乎从未受过困难的姑娘,脸色惨白。
然后,庞盼盼就看到了被折磨的伤痕累累,躺在床上,双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的‘肖旭’。
她直接跪在了地上,惊恐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姚甄选偏过头来,挤出一丝笑容,“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庞盼盼摇头。
“对了,我以前骗了你,要向你道歉。”姚甄选苦笑一声,“我真名叫姚甄选,军统上海区电讯科副科长。”
“我知道,你是抗日的。”庞盼盼说道。
姚甄选惨笑一声。
……
“姚甄选,前清宣统元年生人。”
“安徽宣称湾沚人。”
“杭州警官学校优等生,民国二十一年,加入力行社。”
“民国二十一年,特务处在南京洪公祠开办特务警察训练班,姚甄选为第二期学员,该期为民国二十一年九月下旬开班,民国二十二年一月中旬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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