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兰区。
李浩坐在车子里,车钥匙没有拔出,这可以确保能够随时启动车子。
手指无规律的敲击方向盘,他警觉的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远远的看到两个人靠近,是乔春桃和豪仔。
两人并没有走在一起,而是相隔了数米。
一个人拉开右侧副驾车门,一个人拉开左侧后排车门进来。
“这是今天晚上的船票。”进副驾驶的是豪仔,他掏出船票递给李浩。
李浩接过船票,检查了一番后放进兜里,他看着豪仔,“怎么安排的?”
“我会亲自带一批弟兄前往特高课驻地,不惜一切代价营救组长。”豪仔说道。
“我去吧。”坐在后排座位的乔春桃开口说道。
“我去。。”豪仔摇头,坚决说道。
“你不合适。”乔春桃再次强调说道。
豪仔扭头,怒目相视,“别人去我不放心。”
“你去不合适。”乔春桃语气平静,他看到豪仔还要争论,表情变得严峻,“组长有令在先,紧急时刻,我来指挥。”
豪仔瞪着乔春桃。
乔春桃就那么看着他。
两个人,一个怒目相视,一個就那么冷冷的看着对方。
……
“你和组长的关系密切,万一组长那边幸运过关,你带人出现反而会引起日本人的怀疑。”乔春桃说道。
“我不一样。”他看着豪仔,“还有, 你想好了怎么营救吗?”
“你要硬闯?”乔春桃没等豪仔回答,冷哼一声, “那是送死!”
“我不怕死。”豪仔低吼说道。
“你我的小命不值钱, 我们的目的是营救组长。”乔春桃说道, 他看向李浩,“我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
“你说。”李浩说道。
在李浩的心中, 他更加信任豪仔对帆哥的忠心,但是,他也知道乔春桃的能力更强。
“我已经通知了吴顺佳, 他会带着炸药来汇合。”乔春桃的表情阴冷,“姜骡子那边也会带一队人马过来。”
“具体计划呢?”
“制造混乱,趁机营救组长, 不过,希望并不大。”乔春桃说道。
他看着两人, “不要那么看着我,这是事实。”
他从身上掏出一把勃朗宁短枪,仔仔细细的检查枪支,“我会尽一切办法营救, 只是……”
他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车窗外, 又将视线收回来, 才继续说道, “组长殉国,会有很多日本人陪葬。”
……
“小道士的人马呢?”一直沉默的豪仔开口问道。
“小道士那边不能动, 他们另有任务。”乔春桃说道。
“还有什么比营救帆哥(组长)还重要?”李浩和豪仔齐声喝问。
“基业!”乔春桃面对两人的质问, 沉默片刻,说道,“组长带领我们在上海滩一手打造的抗日基业不能丢!这是组长的心血!”
李浩和豪仔就那么愤怒的看着乔春桃, 好一会,李浩双手抱拳,咬牙说道, “桃子, 帆哥的安全, 拜托了!”
“组长生,我生,组长死,我亦殉国。”乔春桃淡淡说道。
听到他这么说,豪仔这才点点头。
“豪仔,你带几个人, 暗中保护嫂子和小宝。”乔春桃看向豪仔,“有一点务必要注意。”
“你说。”
“除非嫂子那边遇到危险需要出手,否则的话,务必不能让手下弟兄知道你们此行的目的。”乔春桃表情严肃说道。
“要保密。”豪仔点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
……
“黄猫大,老鼠小;黄猫叫,老鼠跑……”小宝哼着童谣。
白若兰正在帮小宝扎辫子,她低着头,很仔细。
李浩推门进来,“嫂子,船票买好了。”
白若兰点点头,她的目光看向李浩的身后,看到李浩随手关上门,白若兰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担忧和失落。
“坐船先去香港。”李浩继续说道,“然后从香港再想办法去重庆。”
白若兰没有抬头,依旧神情专注地给小宝扎辫子,轻声问道,“什么时候的船票?”
“今天晚上七点。”李浩说道,“嫂子放心,我们现在呆的地方很安全。”
“几张船票?”白若兰又问。
“四张,嫂子和小宝,我。”李浩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还有帆哥。”
白若兰抬起头,脸上绽放笑容,美丽的双眸露出坚定的神色,“好,我等他。”
……
特高课。
三本次郎举起手中的酒盅,“长友君,恭喜大功即将告成,请满饮此杯。”
长友寸男拿起酒盅,喝了小半杯, 放下酒杯,微微摇头。
“长友君这是?”三本次郎作惊讶之色,问道,“可是符孝琓那边又出了变故?”
“这条支那老狗奸猾。”长友寸男面色阴沉说道,“一直在讨价还价。”
说着,他冷哼一声,“若非实在是没有其他合适人选,岂容他得寸进尺。”
“长友君毋需烦恼。”三本次郎微微一笑,“符孝琓此人,精于专营,喜好蝇头小利,不过,此人只敢在一些细枝末节上讨价还价,他是不敢得罪帝国的。”
“这是自然。”长友寸男倨傲的点点头,“我早就看透这条支那老狗了。”
他冷笑着,“虽然只是蝇头小利,也不能轻易给予,否则此人将来可能变本加厉。”
“原来一切都在长友君的掌控之中。”三本次郎哈哈大笑,看着长友寸男面露得意之色,他举起酒杯,“为长友君的运筹帷幄,干杯!”
两人碰杯,这一次长友寸男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
符孝琓是浙江镇海人,
程千帆早就观察过特高课驻地的防卫情况,在三楼仅仅是他发现的便有两个秘密射击位,时刻监视着院落,射击位居高临下,一览无余,他想要从茅厕处翻墙逃脱,根本躲不开射击。
此外,院墙很高,且在墙顶还有‘防贼’的铁钉,想要在不借助工具、不助跑的情况下翻越,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刚才那个进入茅厕之人,从背影来看极可能是小池。
这才是程千帆说要来茅厕的原因。
相比较保密意识极强、奸猾狡诈的荒木播磨,贪财重利的司机小池显然更好对付。
程千帆从特高课内部得来的情报,便有一部分是从小池的闲言碎语中(分析)得来的。
……
此外,刚才荒木播磨一句无心之言,则引起了程千帆的极大关注。
长官?
程千帆心中一动。
这位神秘贵客是特务机关高级军官,故而荒木播磨如此称呼?
还是说,荒木播磨是以宫崎健太郎的角度如是说,意思是此人曾经是宫崎健太郎的长官?
不是老师?
程千帆刚才在来此途中推测此神秘贵客可能是宫崎健太郎的大学老师,他便有了一个绝境情况下的无奈尝试:
那便是直接称呼此人为老师,并不带其姓。
若是此人真的是宫崎健太郎的老师,他这种做法也许能够在短时间内蒙混过关。
不过,在程千帆内心中揣测,这种行为的过关可能性不足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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