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时候,彭与鸥甚至觉得‘火苗’有些谨慎过头了,不过,虽然有这种想法,但是,他对于程千帆的建议一向都很重视:
他知道自己不是特工出身,这种事情还是‘火苗’同志更加专业,他选择相信专业人士的建议。
……
“我会想办法搞到这份名单的。”程千帆听彭与鸥讲述了日本人为伪政权‘招贤纳士’名单之事,略作思忖说道,“以我的判断,此事应该不是特高课在背后谋划,更像是日本驻法国总领事馆副总领事岩井英一的亲信助手今村兵太郎的手段。”
“‘岩井公馆’已经筹备了大半年,计划在今年的三四月份正式成立。”程千帆分析说,“这应该是‘岩井公馆’在背后运作,以此作为这个特务机关的‘开山之作’。”
“我同意你的判断。”彭与鸥点点头。
从程千帆这里,他对这个‘岩井公馆’多有了解,相比较其他日特机关,‘岩井公馆’不仅仅注重军事方面,同时也非常注重在文化、经济领域的控制和侵略。
“必须要尽快搞到名单。”彭与鸥表情严肃说道,“我们必须抢在日本人对名单上的爱国人士动手之前,尽最大努力安排他们撤离上海。”
“这些都是身有傲骨的文化界、教育界著名人士,他们的嘴,他们的笔,便是反抗日本侵略者的武器,便是号召无数儿女投身抗日洪流的号角,我们必须保护好他们,不能让守之藓先生的惨案再发生。”
……
守之藓是徐汇的一名中学教师,上海滩颇为知名的教育学者,此人一生为儿童教育奔走,呼吁国府加强对学龄儿童的重视,提高识字普及率。
上海沦陷后,守之藓多次在报端发表文章,宣传抗日思想。
日本人对其发出死亡威胁,令其闭嘴。
对于日本人的威胁,守之藓横眉以对,曾经对担心他人身安全的子女说:
上海沦陷了,我们当了亡国奴,为了不一辈子当亡国奴,为了我们的子子孙孙不当亡国奴,必须有人站出来呐喊,呐喊是有生命危险的,我来做,这样其他孩子的父亲、母亲,便少了几分危险。
数日后,守之藓在家门口遇刺,多名暴徒手持匕首,对其连刺十余刀,鲜血染红了弄堂口。
他对自己子女说的那番话,还有后面一句话,“爸爸在做爸爸认为应该要做的事情,倘若为国家、民族而死,死而无憾,唯一对不起的便是你们兄妹,你们当时刻谨记,我们是中国人,是炎黄子孙。”
他是真的担心亡国灭种,子子孙孙沦为亡国奴啊!
程千帆听到彭与鸥提及守之藓,他的表情哀伤而又凝重,点点头,“我会尽一切努力,尽快将名单搞到手的。”
对守之藓动手的是三井会馆,他事先并没有得知消息,根本来不及向组织上发出示警。
出于组织纪律,彭与鸥并没有告诉程千帆,守之藓一直对我党的抗日主张非常认同,并且主动向红色思想靠拢,在被日寇杀害之前,他已经写好了入党申请书。
……
“巡捕房这边出现了新的情况。”程千帆说道。
他向彭与鸥以及路大章讲述了国府党务调查处被日本人一锅端,以及何关被安南巡捕暗中调查,其目的应该是何关的娘舅金克木,进而推测日本人可能要对覃德泰采取行动之事。
“你的意思是,日本人要针对金克木,实则是为谋夺中央巡捕房总巡长的位子做准备。”彭与鸥思忖说道。
“这只是我的猜测,不过,我个人认为可能性非常大。”程千帆说道。
“我赞同‘火苗’同志的推测。”路大章转动方向盘,一个拐弯进入了一条临河的道路,说道,“我这边也注意到了一个情况,本来并没有多想,现在综合分析看来,也许和此事有些关联。”
广告位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