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界,迈尔西爱路。
特务处上海站的隐蔽据点。
盛叔玉敲门而入。
他看了一眼郑卫龙,然后走到了戴处座的身旁,捂着嘴巴耳语两句。
“处座,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郑卫龙心中颇为不爽,不过,还是识趣的起身告别。
“道三,此间事,辛苦你了。”戴春风说道。
“都是为党国效力,为领袖服务,道三份内之事。”郑卫龙说道,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的盛叔玉,出门离开。
“处座,南京转来的‘青鸟’密电。”盛叔玉将电文递给戴春风。
电文是已经译出的。
确切的说,是南京方面由掌握了与‘青鸟’联系的密码本的齐伍将电文译出,又发电给盛叔玉,盛叔玉再按照他所掌握的另外一套密码本译出的。
整个特务处,只有戴春风和齐伍掌握着和青鸟和南京总部之间’联系的密码本。
“太好了!”戴春风看了一眼电文,高兴出声。
‘乞巧花’那边并无进一步的情报反馈,所以,特务处暂时只是高度怀疑西田正雄潜入了上海,却没有最终证实此事。
没想到‘青鸟’那边如此迅速便掌握了西田正雄的情况,不仅仅印证了西田正雄确实是在上海,并且得知了西田正雄目前在上海的职务和工作任务。
高兴之后,戴春风表情复又凝重。
此时此刻,虽然日军在淞沪战场上已经开始转守为攻,但是,总体而言,双方依然处于僵持阶段。
在这种情况下,日本方面就已经在为占领上海后的‘治安’考虑了,并且安排西田正雄这么一位陆军少将来担任上海派遣军特务部总务班班长,谋求对租界的渗透。
这引起了戴春风的高度警觉和担心。
戴春风对于上海沦陷,是有心理准备的。
对于上海沦陷后的对日斗争,特务处高层非常清楚租界的重要性。
租界的特殊性质,使其成为特务处必然选择的据点,依托租界据点隐藏,四下出击华界,袭击汉奸日寇,这是基本的行动规划。
如若日本方面对租界渗透日盛,乃至是在一定程度上掌控租界,这对于特务处来说绝对是巨大的安全威胁。
“叔玉,你认为日本人会在哪方面做文章?”戴春风问盛叔玉。
“汉奸。”盛叔玉果断说道,“虽然租界是法国人、英国人、美国人的,但是,真正做事情、控制租界的街面巷子的是华人巡捕、华人探目以及帮派人员。”
“日本人若想要以最快的速度渗透租界,特别是掌握更多的眼线,最省时省力的方法便是大肆拉拢汉奸为他们效力。”盛叔玉说道。
戴春风深以为然,面色阴沉的点点头。
“有些人数典忘祖,不相当中国人,要当日本人的狗。”戴春风冷笑一声,“那便当一条死狗吧。”
盛叔玉没有说话,不过,他知道随着戴春风这句话,将来上海滩将会掀起腥风血雨。
“如果你是日本人,你会第一个拉拢谁当汉奸?”戴春风突然问。
“程千帆。”盛叔玉毫不犹豫说道。
……
程千帆没有立刻离开台斯德朗路的安全屋。
他淘米做饭。
又煎了一条咸鱼出来。
吃完饭,又剥了橘子吃。
将鱼骨、鱼刺,橘子皮丢在了厨房的竹篓内。
拎着垃圾篓出门,将垃圾倒在了垃圾池内。
拎着竹篓回来,程千帆在门口捣鼓了一会。
走到了隔壁邻居的家门口,敲门。
“谁呀?”里面传来问话声。
“丘先生,是我呀,隔壁的。”程千帆嘴巴里含着小核桃,嗓音有些嘶哑,说道,“闹耗子,我在附近下了捕鼠夹,告诉娃娃们注意点。”
“晓得啦。”邱先生应了一声,往回走。
“谁啊?”丘太太问自己丈夫。
“隔壁的,说是下了耗子夹,要孩子们当心点。”丘先生说道。
“隔壁姓什么,做什么的?”丘太太问,“总是早出晚归,好几天没见人影的。”
“好像是姓钱,记不得了。”丘先生不太确定,“你管他做什么的,困觉。”
丘太太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哎呀,头发。”丘太太轻轻打了先生一下。
程千帆没有回家,这晚便留宿在安全屋,凌晨三点多的时候,他准时醒来,洗漱一番后出门。
锁门的时候,故意制造了一些声响,出门骑了车子,出了巷子右拐离开。
每每这个时候,刘阿大看着小程巡长拎着糍粑、糖糕、生煎、油条等糕点回来,总是颇为哀愁。
小程巡长这一家子的生意,他是极为看重的。
不是说小程巡长家里能吃多少。
而是因为,倘若小程巡长光顾他的馄饨摊子,街坊们便也会颇为喜食,倘若小程巡长某天没有吃他家的馄钝,便会谣言四起,小程巡长嫌弃他家的馄钝了。
刘阿大高度怀疑这种谣言是隔壁巷子的生煎馒头传播的。
特别是当看到程千帆手中的生煎馒头的时候,刘阿大更加确信自己的怀疑。
……
陶尔斐斯路。
国府党务调查处迫于压力,终于无奈同意,正式向红党方面移交部分在押‘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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