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黄,老黄。”巡街归来的秦迪擦着额头的汗水,敲了敲医疗室的窗户喊道。
“敲什么敲?”老黄打开窗户,没好气说道,说话间打了个酒嗝。
“热死了,来点仁丹。”秦迪说道。
“拿着。”老黄看了他一眼,随后在里面翻了翻,好一会才从窗口递过来一个纸包,摆摆手,“别打扰我睡觉。”
待秦迪离开之后,老黄醉眼惺忪的眼眸变得严肃。
秦迪的右手食指和中指的指甲缝里有黑色的污渍。
这是没有洗掉的油墨。
因为油墨的质量糟糕,依然残存着一丝臭味。
这种味道,他太熟悉不过了。
只有我党的印刷品和传单才会大量使用这种劣质油墨。
原因很直接:没钱。
正直善良的秦迪在巡捕房有些异类,老黄早就暗中关注这个年轻人了。
他现在有很大的把握可以确定,秦迪是我党同志。
不过,在‘鱼肠’的眼中,秦迪实在是太过稚嫩,缺乏地下工作的经验。
这也就是现在国红第二次合作,国府方面虽然私下里依然没有停止对红党的追捕,但是,明面上总归是有所收敛,没有以往的那种严密、残酷的大搜捕。
不然的话,老黄断定秦迪绝对躲不过大搜捕的。
“这个老黄!”巡捕房捕厅里,秦迪打开纸包,拿仁丹吃,却发现仁丹已经受潮,手指沾染后黏糊糊的,指甲缝里也沾染上了。
秦迪只能无奈的去洗手,心中却是对老黄腹诽不已。
……
“老黄!”
路大章左手拎着油纸包,右手拎了一瓶酒,用脚踢了踢医疗室的门。
“哎呦,路巡长。”老黄打开门,眼珠子锁定路大章手里的酒瓶子,“你怎么有空来这里?快请进!”
说着,直接一把接过酒瓶。
“你前些日子给我家小子开的那副药,果然有用。”路大章是大嗓门,进了门,将油纸包放在桌子上,打量了一眼,说道,“这不,我那家里婆让我拿点东西来看看你。”
说话间,路大章脚后跟一磕,将房门关上。
“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老黄搓了搓手,却是就要拧开酒瓶子。
“别介。”路大章指着油纸包,压低声音说道,“这可是正宗的绍兴老郝家花雕,得配着万振兴的猪头肉,那叫一个舒坦。”
老黄的表情一变,讪笑一声放下酒瓶,搓了搓手,看着路大章,“绍兴大东门的老郝家?”
“不是,是小五门的老郝家。”路大章沉声说,“他家的花雕最正宗。”
两人就那么看着对方。
老黄又搓了搓手,张了张嘴巴,又搓了搓脸,“我只喝郝老六亲自酿的。”
“我这是郝老蔫酿的,他家的鱼肠饭是一绝。”路大章回道。
“中央特科,红队,‘鱼肠’。”老黄的面部肌肉抽搐了一下,看着面前的路大章,一字一句说道。
“中央特科,情报科,‘飞鱼’!”路大章咧嘴笑,笑中带泪。
老黄瞪大了眼睛。
“‘鱼肠’同志!”
“‘飞鱼’同志!”
两双手重重的握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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