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繁华’的虹口区,已经不再灯火通明。
日本驻沪上总领事馆已经向驻沪侨民发布安全告知书,提醒日本侨民注意安全,晚上尽量不要外出。
程千帆没有叫黄包车,一身西装革履、戴着礼帽,口中叼着一支烟,信步走在昏暗的街道中。
身后传来了快速奔跑的声音,还有胶皮轮胎和地面发生颠簸的咣当声。
他默默估算身后跟随者同自己的距离。
走过一个路灯。
又往前走了约莫二十米左右。
程千帆‘呸’了一口,作势要将嘴巴里的烟蒂吐掉,却是险些落在了西装上,他急忙用手拍落。
也就是这个瞬间,眼角余光瞥清楚了:
和他刚才计算的一般,落后他大约二十多步的黄包车,正好来到路灯下,这使得他能够观察清楚——
黄包车夫拉车的手臂在用力,说明黄包车内是有人的。
黄包车夫的肩膀上搭着毛巾。
头上戴了草帽,看不清脸庞。
一切看似正常。
程千帆继续往前走。
前面是巷子的一个分叉口。
他伸手摸向怀里,假作是去掏香烟盒,实际上却是摸向怀里的勃朗宁左轮手枪:
黄包车夫肩膀上搭着的毛巾有问题。
毛巾不是新毛巾,是旧的。
这符合黄包车夫的特征。
但是,毛巾是干净的。
拉车跑了一天的黄包车夫,毛巾上早就泛黄发黑,散发着咸臭味道。
……
程千帆走到岔路口,直接顺势右拐,进了石棉弄。
他同时加快脚步,跑了几步。
然后轻手轻脚的退回来,躲在暗处。
听得身后的黄包车夫也立刻加快速度跟上来。
就在黄包车夫拉着车跟着转弯过来的时候,躲在暗处的程千帆直接暴起,一拳将黄包车夫打晕在地。
随即迅速拔出勃朗宁转轮,指着座位上的男人,“别动,动就打死你。”
黄包车上的乘客吓了一跳,然后抬起头,看这程千帆,苦笑出声,“程巡长,是我,茶行的老齐啊。”
“齐老板!怎会是你?”程千帆惊讶无比的收起枪。
竟然是齐伍。
然后他赶紧去查看被他一拳打晕的黄包车夫,此人赫然是盛叔玉。
他有些惊讶。
如果是别人被他一拳打晕,自然无需惊讶。
不过,盛叔玉身手了得,竟然没有扛住自己一拳?
这家伙莫不是银枪蜡头?
看着昏迷的盛叔玉,程千帆表情惭愧,轻声呼喊,内心里乐开了花。
这家伙上次欠了他两千法币逃跑,害的他只能厚着脸皮向处座伸手讨要这‘三角债’:
好你个盛叔玉,现在遭了报应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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