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长,依属下之见,这正说明刘波便是真正的‘鱼肠’。”汪康年想了想,小心翼翼说道,“属下揣测,正是因为我们向法租界提出引渡刘波,这才引起了红党的警觉,最终怀疑到曹宇的身上。”
说着,汪康年拿出一张纸。
纸上写了几个时间。
“从时间上判断,曹宇失联、被红党抓捕,是在红党得知刘波即将被引渡之后。”他指着纸上用箭头标注的几个时间节点说道。
“我们正式向法租界提出引渡刘波,这是今天上午九点三刻的事情。”
“以红党对‘鱼肠’的看重,他们最快能够在一个小时内得知这个消息,也就是说,十点三刻的时候,红党便知道这件事了。”
“我派人打听了一下,曹宇今天白天在上班,一切正常。”汪康年说道,“根据邻居的反应,曹宇是下班回到家后没多久,和两个朋友一起离开的。”
“从红党在上午得知我们申请引渡刘波的消息,到他们前往曹宇家中行动,这中间的半天时间,便是他们调查分析此事的时间,很显然,他们将这件事同曹宇联系起来,对曹宇产生了怀疑,然后便动手了。”
看着分析的头头是道的汪康年,吴山岳面上有了笑容,内心对此人的警惕之心和厌恶之心更盛。
……
“有道理。”吴山岳微笑颔首,“既然刘波能确定是‘鱼肠’,那么,目前当务之急就是将此人控制在手中。”
“引渡刘波之事,交给你全权负责。”
说着,他深深地看了汪康年一眼,“这次就不要令我失望了。”
“属下明白,定当竭诚办好这件事,将功赎罪。”汪康年赶紧表态。
“很好!”吴山岳点点头,“我们都是为党国效力,些许小事,说开了就没事,只要你办成这件事,我当亲自为你请功。”
“股长宽宏厚爱,康年感激不尽。”汪康年感激涕零说。
“红党已经表示会释放曹宇,你好生安抚一下,毕竟是为党国受了惊吓和委屈。”吴山岳说道,“另外,好生问清楚,他身份暴露的具体细节。”
“是!”
待汪康年告辞离开后。
吴山岳冷笑不已,嘴巴里骂了句,“养不熟的白眼狼!”
离开龙华警备司令部,汪康年上了车子,点燃一支烟,狠狠地抽了一口。
他不后悔向吴山岳隐瞒曹宇之事。
他只是没想到南京的那位前辈竟然抛弃了他。
当时是那位前辈大佬叮嘱他不要将曹宇之事告知吴山岳的,他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他没想到的是,出了事情,南京那位便将他像是抹布一样无情扔掉。
这令汪康年内心难以接受。
……
曹宇感觉自己要死了。
他的双眼被蒙住。
嘴巴被堵住。
双手被绳索绑缚。
双脚也被绳索绑缚。
然后便感觉自己被装进了麻袋。
耳中还听到有人说了句‘黄浦江的鱼可以饱餐一顿了’。
这令他无比恐惧,他竭力挣扎,被人狠狠地踹了几脚后,才老实下来。
他不想死之前还遭罪。
他认命了,心里想的是,自己昨天去菜场买鱼的时候,应该多买几条鱼,吃够本,先为自己报仇。
‘我他娘的不是猪!’
曹宇感觉装着自己的麻袋,应该是被人用杆子一前一后抬着,这让他想起农夫运猪猡进城的景象。
就这样晃晃悠悠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感觉自己的双脚落了地。
然后便是一顿拳打脚踢,被堵住了嘴巴的曹宇发不出声,只能呜呜呜闷响。
令他疑惑的是,这些人揍了自己一顿后,似乎就离开了:
他听到了脚步离开的声音。
不仅仅如此,曹宇突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麻袋解开了,自己的双手也解开了。
这是要放过自己?
顾不得思考那么多,曹宇摘下蒙眼布,又拿掉口中的破布,呸呸呸了两口。
整个身体蝉蛹一般涌动着,爬出了麻袋,然后再解开了绑缚双脚的绳索。
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四周,可以听到巷子外面有说话的声音,还能看到有人远远走来。
确认了自己被释放,曹宇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他真的以为自己这次要没命了。
顾不得走过来的行人之异样的眼神,曹宇跑出巷子,直接叫了辆黄包车往家赶。
他渴望家的温暖。
……
“先生,前面淹水了,车子不好进。”黄包车夫说。
广告位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