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程千帆提起方木恒。
彭与鸥先是一愣,然后忍不住笑了。
他知道程千帆一直对方木恒‘颇有微词’。
‘阿海事件’后,组织上已经切断了同方木恒的联系,已经十个多月过去了,没想到程千帆还记着方木恒。
“你怎么看方木恒?”彭与鸥问。
“一个非常善良,非常有爱国心,革命热情高涨的爱国青年。”程千帆说道。
“很好啊。”彭与鸥点点头,为程千帆能够客观评价方木恒感到开心。
尽管组织上切断了同方木恒的联系,但是,对于方木恒的近况,他还是比较了解的。
方木恒自发参与全国各界救国联合会的工作,在报纸上宣传救国思想,甚至带了几个年轻学生,自发到工厂门口演讲,宣传抗日救国。
他同意程千帆的看法,方木恒是一个非常有爱国心、革命热情高涨的好青年。
“方木恒的爱国行为值得称赞,但是,上海的革命形势未来会越来越严峻,全国统一抗日战线即将形成,这也意味着日本人的行动会越来越嚣张,方木恒的革命热情是好的,但是,他不懂得如何保护自己,保护同志。”
“这样的同志,在苏区能够获得更好的发展,他不适合留在上海。”程千帆继续说道。
从方木恒营救杨细妹的事情上,程千帆对方木恒的印象大为改观。
但是,也正是这件事,让程千帆坚决认为方木恒不适合留在上海工作:
带着一名日特去营救杨细妹,何其荒谬。
诚然,整件事是程千帆设计的,方木恒在全然不知的情况下去‘执行’,同时也坐实了刘波是红党的‘事实’。
但是,也正因为此,程千帆才更加担心,方木恒毫无地下工作的经验,太过单纯,他能够设计方木恒,正因为他判断党务调查处一直在以方木恒为诱饵。
任何同方木恒走在一起的爱国青年,此时此刻,想必也已经进入到了党务调查处的监视视线,同时也在日本人那里挂了相。
“你的提议是对的。”彭与鸥点点头,“我会派人私下里接触方木恒,询问他是否愿意去西北。”
“要小心,敌人一直在监视方木恒,以他为诱饵。”程千帆提醒说。
彭与鸥点点头,他对此自然是知晓的。
对于如何说服方木恒去西北,彭与鸥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计划,那便是告知方木恒刘波的真实身份。
方木恒为之奔走呼喊、信任无比的‘同志’,竟然是日特,相信得知真相的方木恒一定能够有极大的触动。
……
从马思南路离开,约莫半小时的时间,程千帆来到台拉斯脱路。
台拉斯脱路六号,一处石库门住宅。
这是他为‘青鸟’潜伏小组设立的一个隐蔽据点。
程千帆轻轻敲门,两长两短。
一个年轻人开门,看了一眼。
程千帆闪身而入,房门立刻轻轻关闭。
“组长。”白小虾说道。
“干得不错。”程千帆拍了拍白小虾的肩膀。
白小虾就是在礼查饭店工作、向詹森进言的那个侍者。
最近这几个月,‘青鸟’潜伏小组吸纳了几名新人加入,白小虾就是其中之一。
白小虾是上海本地人,父母在一二八淞沪抗战中、在日本人的飞机轰炸中遇难,对日本人有血海深仇。
程千帆发展小组成员非常谨慎,原则上只发展上海本地身家清白、同时同日本人有着血海深仇的年轻人。
……
“小道士下午来了。”白小虾汇报说。
“他怎么说?”程千帆扔给白小虾一包烟,后者喜滋滋的接住,拆开烟,先是给组长递了一支,划了根洋火点燃,自己也在嘴巴里叼了一根烟,点燃后美滋滋的抽了一口。
“小道士说姜骡子几个人躲在道观柴房,一直没有外出。”
“几个倒霉蛋。”程千帆摇头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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