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这话是什么道理?”小一听得稀里糊涂,不明白青奋这么严重的预指是从哪得出来的,而柴云也是一脸茫然。
“对方既然能在一盏茶时间对出‘柏杉柳松,四寿木各披衣裳。’,说他腹中有真才实学不算为过吧?那么再深想一步,此人会不知道自己这个仓促间的下联其实不够工整完美吗?他会不知道,假如再多一点时间思考,自己其实可以有更好的下联吗?显然他是知道的。可他没等他半天的深思,只凭急智找到一个勉强的应对就推了出来,若是青某所料不差,他是否有请教小姐自对的下联,如果有的话是否当时脸色突然变得颇为勉强?”
“本来未曾注意,这会儿青先生一提,果然他当时脸色有些不善。”云儿细细回想,当时那齐公子的脸色确是笑得颇为勉强。
“这就是了。假若他真的倾心于小姐,自当不会愿意丁点露丑于小姐之前,听到这个上联的试探,以他的学识岂还不知小姐深浅难测,如何敢胡乱造次。自当求个时间宽限,或是一两时辰,或是半天一天,总要求个完美的答对才来应付。一来不失风度,二来也是对小姐的重视。纵然失了曹子建七步成诗的敏捷,但这样的难题又有谁会小藐于他?可这齐公子为了敏捷二字而用劣货来搪塞难题,显然对方并未诚心看重小姐,最低限度他对这场婚姻的重视程度也是在自己面子之下。说他好大喜功,内里暴躁实不为过。”说到正事,青奋放下筷子认真说道。
不分析不知道,听青先生这么一说,细细想来似乎真是这么回事。原来听说有高人可以举一反三,闻一知十,窥一斑便可知全豹的高人,没想到自己真的能见到这样本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人物。柴云小姐这时有些听得发晕,对青先生所带来的冲击更远甚于那个齐公子金玉其表的惊讶。反倒是小一,从很久以前就坚信自己师傅是天下第一,无论再带来怎样的奇迹,都觉得那才是正常。
青奋似乎没注意到听话的正主已经有些头晕眼花,只是继续说下去。
“如果这样的话,明天出题直接让他下台吧。想来以他的性格,拂袖而走的可能性高达九成,一个身负功名的饱读之士被深闺小姐考倒,想必齐家人也无话可说。只是此事若传出去,小姐你的身价可就被高高抬起,那些心高气傲的才子难说成群结队来找麻烦,那也是完全可以想象的。”青奋话锋一转,竟然又指到了更远的未来,柴云差一点跟不上对方的脚步。
“那不是……那不是很快就会被揭穿,然后齐家知道是我故意为难之后,会恼羞成怒的吧?”果然是个把它人放在自己之前的善良姑娘,听到这个结果,第一反应竟是家族影响而不是自己处境。
“呵呵,若是被打个措手不及倒也确实难处,不过预先看到了这种可能那便没什么了不起了。”青奋一笑:“反正小姐又不去考功名,也无须作八股,寻常风花雪月挑着自己喜欢的东西学也不是什么奇事。你只要在这一面强过那些酸秀才就够了,要是有谁因此去大肆宣扬柴小姐只喜风月却背不尽那考场上的十三万字,想必其他人都会把他看成笨蛋吧。”
青奋小小讲了一个笑话,身边两个女孩都笑了。可笑过之后柴云还是有些担心。
“可虽然我确实能写画两笔,但与正经书生相比那确是颇有不及的。就算青先生给我出了这个主意,只怕我也难以应对啊。”
“这个的话……其实说来有些得寸进尺,不过我们师徒俩现在的身份实在没其他地方好去。虽然承蒙小姐善心遮蔽,但以现在的风声,只要我们一出这门一露行迹,追杀的人马上就会跟随而来。所以青某厚着脸皮再行一求,若小姐能以西席的身份让我们留在贵府,那我等明日将从大门而入拜见柴老爷,求个温饱,而这次以题拒婚的风波自然也由青某一肩担起。当然,我知此事有强人所难之处,如果小姐实在不便,青某师徒明日便走,那位齐公子所带来的麻烦,我们也会顺路一并带走。”
“青先生哪里话。”柴云听这话站了起来:“先生学识渊博、气节过人,柴云虽是小女子不识大道理,可也对之敬佩非常。若能得先生教诲,那是柴云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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