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群军官刚刚走出军帐,大黑就被惊喜的士兵们围住了。他们围着大黑,七嘴八舌地说个不停,个个都很兴奋。
“他是谁?”大黑问道,“李弘是谁?”
“他就是豹子啊。”一个士兵笑道,“他就是你天天喊着要杀了为张大帅报仇的豹子啊。”
大黑抱着长袍,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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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芬看着李弘一双踩得黑乎乎的光脚,心里暗叫不妙。这蛮子不仅会打仗,心计也深得很。他光着这双脚,在军营内四下一走,会收买许多普通士兵的心。王芬很后悔,早知道出这事,自己无论如何也要跑到漳水河边直接把他接进城里。
李弘把王芬骂了一通。
“募兵的军资在年前就已经下拨了冀州府,为什么到现在士兵们还没有过冬的衣服?还在天天喝稀粥?”李弘稍稍平静了一下,问道,“王大人,你总该有个解释吧?这钱哪里去了?不会被你们贪污了吧?”
王芬和随行的刺史府官僚心中有鬼,闻言之下,个个心惊肉跳。李弘去年在西凉的血腥肃贪太令人恐惧了,要说一点都不怕,那是假话。如今这个野蛮人有天子在背后撑腰,恐怕胆子会更大,做起事来更加无法无天。
王芬随即向李弘解释,说为了赶时间,把钱都挪用到修缮天子的宗庙以及建临时行宫了。然后他邀请李弘进城,要给李弘一行接风。李弘笑道:“王大人还是先接了圣旨吧。”
天子的意思很简单,命令王芬把冀州的新军交给李弘掌管,军队和保护天子安全的事统统交给李弘处理,王芬只要全力做好其他的事就可以了。李弘要控制军队,王芬已有心理准备,所以他也没有在意,但李弘接着的一句话,让他震骇不已。
“我打算先发一部分军饷给士兵。”李弘笑道,“王大人认为如何?”
“大人,我这两万军队是归你调度,但这军队是冀州的军队,这发军饷的事还是由冀州府来办为好。”王芬略一思索,委婉说道,“冀州的军队什么时候发军饷,何时发军饷,应该由冀州府统一调拨支配,好象不应该由大人来……”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那意思还明显,你李弘是护羌中郎将,和我冀州府没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在这里指手画脚,越俎代庖,干一些越权的事?
李弘当然明白王芬的意思,他稍稍皱眉,冷声说道:“你上书陛下,说盘驻黑山的黄巾军余孽不停的下山骚扰郡县,冀州不安全,但如今你把这样的军队交给我,叫我如何保证天子的安全?”
王芬微微一笑,说道:“大人说笑话了。蚁贼张牛角几十万大军都被大人一扫而光,这黑山的几万小毛贼怎么会难到大人?”随即面容一整,郑重说道,“大人爱兵如子,本官非常钦佩。前些时日因为公务太过繁忙,本官忽视了这些事情。本官保证,只要军资到手,立即着手解决部队的所有问题,一定把一支军容整齐,士气强盛的队伍交给大人,绝不耽误大人的大事。”
李弘看了他一眼,笑道:“既然王大人这么说,那就随你吧。”
王芬暗暗松了一口气,随即再次邀请李弘进城歇息,被李弘拒绝了。一旁的袁术说话了,他可不愿意待在军营里,他极力鼓动李弘入城。李弘无奈,只好勉强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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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酋个子不高,黑黑瘦瘦的,一双眼睛大而有神。他真名叫马括,原来是个乡间大豪,对太平道很痴迷,是张角的忠实信徒。苦酋是他在太平道的法号。黄巾军失败后,他带领残部逃进黑山为寇,一边蓄积力量,一边等待东山再起的机会。这次他应襄楷的邀请,亲自下山主持劫持天子的大计。
他听完襄楷的来意,笑道:“大师多虑了。我虽然有心报仇,但也知道事情有轻重缓急之分,我不会为了黄巾军的一家之私而坏了大师改天换地的大事。只是我们到邺城快一个月了,至今还没有看到大师答应给我们的军饷和装备。”他看了一眼襄楷,严肃地问道:“大师,是不是王大人不信任我们?如果不给我们装备,就凭我们现在的力量,我们连豹子的三千黑豹义从也打不过。”
襄楷笑道:“苦酋,我们怎么会信不过你?你带着部队来到邺城,我们都承担着巨大的风险,此时对于我们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彼此信任,否则,大业如何完成?”
苦酋摇头苦笑道:“豹子的部队已经进驻大营,一旦被他们看出破绽,我们就是全军尽没的命运,这个时候你还在和我说什么彼此信任的废话,大师,你们这是在拿我的两万士兵开玩笑啊。”
襄楷毫不在意地说道:“我自有分寸,你放心。豹子行程匆忙,这两天就会离开魏郡到安平国去,你不要担心部队的安全。还有,给你的钱我已经派人送到黑山了。”
“谢谢大师了。”苦酋说道,“白帅和于帅的部队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下山攻击河内郡,威胁洛阳。”襄楷说道,“张燕张大帅和杨凤小帅的部队也做好了攻击晋阳的准备,比较麻烦的就是安定帅那边。”
“幽州的事情很麻烦?”
“安定帅心思大啊。”襄楷叹道,“他还是想走他师父大贤良师张角的路。他派人来向我要钱,还在信中胡扯八道,说我拥立合肥王为帝,其实就是自掘坟墓,他说我事成之后,可以扳着手指头算算自己还有几天可活。这个混帐,越来越不象话了,我看他想自己做皇帝。”
苦酋说道:“大师说得对,安定帅就是这么想的。我记得去年安定帅到黑山时,就曾这么说过,他说大汉国已经完蛋了,要重建天下,要另立明君,他说他要替先师完成这个遗愿。我看他这主意不错嘛。”
“这个办法他师父张角已经试过了,黄巾军当年的声势有多大,你又不是不知道,但结果呢?大汉国四百年的根基,岂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推翻的?要想拯救天下的苍生于水火之中,还是要依靠大汉国这颗大树,先行铲除奸邪,然后再在大汉国重新推行黄老之道,以清静无为,依法治国的办法治理国家,这才是正途啊。”
襄楷手捋长须,感慨道:“大贤良师的暴力血腥手段除了让成百上千万的无辜百姓死于战祸之外,他还给天下的百姓带来了什么?希望安定帅能够清醒一点,不要再误入歧途,害人害己害天下了。”
苦酋躬身说道:“大师慈悲,心中所想都是天下百姓的安危与苦难,令人敬佩。苦酋愿听从大师的驱策,以大师马首是瞻。”
“好,好。”襄楷笑道,“你要牢牢控制住自己的手下,不要急于报仇,以免打草惊蛇,坏了大事。你想想,如果我们劫持了天子,天子为了自己和他母亲的性命,他能不听我们的吗?天子都听我们的了,那李弘还能干什么?他不就是一只病猫嘛。到了那个时候,你想要他怎么死他就得怎么死,他哪有反抗的余地?车裂,凌迟,都随你。”
苦酋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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