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战争我们不必再提起,你奉命去迎回那些前隋将士的尸骨,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朕不记得有什么战争,至于和高丽人发生了一点小小的冲突,就忘了吧,人世间有那么多需要我们回忆的事情,区区一丝波澜,谁记得住。”
云烨点头应诺,皇帝说这件事不存在,那就绝对没有存在过,他非常喜欢李二的处理决定,自己好歹也是书院的先生,背着一个屠夫的名头实在是不怎么好听,虽然说千秋不朽业,都是在杀人中,自己还是算了,少背些恶名比较好。
“明日的早朝你就不用去了,朕发现偶感风寒这是一个很好的借口,你能把人头卖到一颗四十贯钱,实在是好本事,既然什么东西到了你这里都是明码标价,童叟无欺的,你给朕想想法子,侯君集他们马上要去进攻吐谷浑,到时候如果有多余的人头,你也帮朕卖掉吧,四十贯,不二价。”
听到李二把自己的老底都掀了,云烨只好躬身请罪,知道瞒不过去,但是听到李二半真半假的要求自己帮忙,还是很惊讶。
“真没有和你说笑,你到现在都没有明白四十贯的价值,有这笔钱,一个五口之家就能富裕的生活十年,如果再去做些营生,一生衣食无虞是一定的,朕没有想到那些商贾,为何会为了一些没俸禄的虚衔,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如果一颗敌人的头颅可以作价四十贯,朕会毫不犹豫的出售,只可惜啊,这话只能对你们兄弟几个说说,朝堂上说不得。”
李二的感慨才落定。对商贾最是熟悉的李恪恭声说:“父皇,这不难理解,您整日忙于案牍,那些商贾是您接触不到的一类人,孩儿则不同,在处理内府事宜的同时。打交道最多的就是这些商贾。
父皇,您恐怕都不能想象,家财十万贯的商贾,在长安已经算不得豪商,经过上次对商贾的限制和打击之后,那些商贾们正在逐渐脱离豪门大户的控制,有些已经跳出来这个圈子,开始**经营,而豪门大户们也开始利用自身的优越条件经商。在国内会受到嘲笑和指责,所以他们就去了国外,高丽,新罗,百济,吐谷浑,薛延陀,还有昭武九姓的国度都出现了大唐商贾的影子。更有甚者。自明州,泉州。广州泛舟出海,远至师子国,最远到达黑人国,
以极低的价格收购象牙、犀角珍珠、宝石、珊瑚、琉璃及**、龙涎香等各种香料、玳瑁等物收购后输往国内,而我大唐的丝绸,纸张。瓷器等货物也漂洋过海,去了更远的地方,父皇您想想,这是一笔多么大的钱财。
人富有了,就要谋求身份和地位。而天下间能让人鸡犬升天,或坠入九幽地狱的,只有父皇一人,您订立的规矩里,以军功为最,商人不是为了谋求父皇给他们的那些微薄的俸禄,他们需要的是一个能够和达官贵人平等对话的身份,否则,以他们的身份,见到达官贵人都是一种奢望,更不要说两者之间有什么交流了,所以,云烨把一颗人头卖出四十贯的价格,孩儿毫不奇怪。如果父皇需要出卖人头军功,孩儿就能轻易办到,那些商贾现在如同饿疯的野狗,给点荤腥,就会勇往直前。“
李二吃惊的看着三儿子问:“十万贯算不得豪商?这些商贾富裕到了如此地步?朕只看到每年的商税在增长,却没有去考虑商人,云烨啊,朕恐怕现在就要修改商律了,等不到两年后了,等到了两年后,说不定朕的大唐就会出现家财百万贯的豪商,这可不行,需要限制。”
李承乾笑着说:“回禀父皇,等到开元新钱发布之后,您的忧虑就会迎刃而解,到时候巨富越多越好,有些新的地域开发,只有这样的豪商才能办到。只要父皇将钱币牢牢地把握在手中,就是再大的豪商,也翻不起什么浪花,如今钱庄已经成为远途交易不可或缺的一道关口,豪商们用来进行大笔交易的,都是一张张的汇票,如果没有这个东西,父皇,我大唐的铜钱根本就够用,甚至满足不了三成的交易要求,父皇您看,这样的一张纸片就代表了一百贯铜钱。”
从李承乾手里接过那张精美的汇票,李二没吭声,这种东西他见得多了,用的也多了,只是没有把这东西和控制商人联系在一起。
“以后多跟父皇说说这里面的门道,如今到了千年未有的变革时期,我们就张开双臂,欢迎这些东西,挑选其中好的进行巩固完善,剔除不好的加以鞭笞,如果可行,大业可期。“
“陛下也不要把这些看得太重,农耕自古以来就是我们祖祖辈辈赖以谋生的手段,所谓家中有粮,心头不慌,商业虽然会给国家带来大量的财富,但是农耕依然是我大唐第一等的大事,不敢有半点的懈怠,在微臣看来,大唐的商业过于繁盛了,商人们为了求新,求奇,求怪,跑的过于远了。
不要忘了,我大唐的货币发行依赖的最基础的东西就是粮食,黄金?白银?铜钱?这些都是我们赋予了它价值,他才有价值,如果明天我们认为黄金太多了,不许它成为财富的代表物,它就什么都不是。
东西多了就会降价,当然,我们也可以把多出来的东西扔进大海里,然后依然维持高价,玻璃的往事陛下可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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