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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城西北角,冒顿单于墓前。
北风凛冽,呼啸而过,呜呜作响,如怨妇啼泣,摧人肝肠。
军臣单于,以及一众大臣,跪在冒顿坟前,他们不是在祭拜冒顿单于,而是在哭泣;他们不仅在哭泣,还哭得很伤心;不仅伤心,还悲愤欲绝!
“呜呜!”
军臣单于他们的哭泣声犹如狼嗥,悲愤凄厉,让人毛骨悚然。
此时的军臣单于,不再是壮硕的身材,活脱一只瘦狗,跟竹竿差不多。容颜憔悴,不成人样,眼眶深陷,要是没有那层人皮,一定会把他当作骷髅。
这么多匈奴中,谁最痛苦?不用说,肯定是军臣单于!
因为他是单于,是匈奴的首领,不仅要忍受饥饿,还要为匈奴的前途操心,精神上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作为单于,没有带领匈奴走向强大,而是走向灭亡,这对谁都是天大的打击,更别说还是野心勃勃的军臣单于了,他万分不甘心,无时无刻不在焦虑。
最开始,他虽然焦虑异常,知道匈奴的处境极为不妙。可是,那时节,混乱的只是寻常军队,他还有本部精锐在手,还是有那么一些希望,虽然希望不是很大。
可是,自从给周阳用羊肉瓦解了本部精锐之后,他再也没有任何倚仗了。本部精锐是匈奴的顶梁柱,顶梁柱折断,匈奴这座大厦能不倾覆?
自此以后,军臣单于承受的痛苦更大了,时时刻刻在想着如何转危为安,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唯有在焦虑中度过。
随着时间的流逝,军臣单于形销骨毁,整个人瘦下来,跟竹竿没差别。
彻底绝望的人就会呼天抢地,向上天求助。当然,军臣单于没有向上苍呼喊,要上苍怜悯他,因为在龙城,匈奴就有一个上天,这就是冒顿单于了。
苦思无策的军臣单于,最后只能象一个无助的孩子般,来到冒顿单于的坟前,哭诉起来:“伟大的冒顿单于啊,你为何不护佑大匈奴?大匈奴没有明媚的阳光,唯有阴霾的天空;大匈奴没有牛羊,只有冷如弯刀的寒风;大匈奴没有勇……”
哭着哭着,军臣单于的怨气上来,就要指责说匈奴没有勇士,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匈奴并非没有勇士,而是他这个单于一手造成的,他什么都算到了,就是没有算到,汉朝会在国丧期出兵,还是大举出兵,直奔龙城而来。
以前,说汉军杀奔龙城而来,那时的他以为是笑话,无稽之谈。如今细细思量,却是有着众多的蛛丝马迹,尽管周阳周密策划,这些迹象并不多。可是,如此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哪会没有消息泄露出来。
怨只能怨他太过自高自大,自以为有六十万大军在手,还是在汉朝国丧期间出兵,一定能打得汉朝无还手之力。
事到临头,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处处有条理可循,为何当时就不信呢?为何当时就那般盲目自信呢?
只要当时他头脑稍微清醒一点,重视一点,结果都大为不同。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后悔除了让军臣单于倍加痛苦以外,再也没有任何用处。
“呜呜!”军臣单于真够惨的,连埋怨的人都没有一个,唯有两行清泪直流。
不是没有,是有,那就是周阳,周阳太狡猾了,他处处把军臣单于算得死死的。可是,那是敌人,你怨周阳有什么用?你越怨,周阳越是欢喜,让敌人埋怨,那是周阳的成功!
伊稚斜、中行说,一众大臣,只有陪着军臣单于流泪的份,连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伟大的冒顿单于,孙儿对不起你,没有让大匈奴的辉煌延续下去,孙儿不配做单于!”军臣单于越怨越是没有生趣,猛的一使劲,头颅对着冒顿的墓碑撞了过去。
“大单于,不可!”伊稚斜跪在他后边,大惊失色,扑将上去,死命抱着军臣单于。
尽管伊稚斜出手及时,军臣单于的额头仍是撞在墓碑上,裂开一道口子,鲜血象水一样涌了出来,地上湿了一大滩。
看着军臣单于在流血的额头,一众大臣好象吸血鬼见到鲜血似的,一双无神的眼睛猛然间有了光泽,这可是他们这些天来,见到的最好东西了,若是能喝进肚里,那该多好!
此时的军臣单于只觉了无生趣,万念俱灰,生不如死,死了一了百了,死才是他最大的解脱,挣扎不已:“放开我!放开我!”
“大单于,你不能啊!”众臣忙劝慰。好说歹说,也是没有用,谁叫军臣单于寻死之念如此之强烈。
就在群臣无奈之际,让他们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律律!”一阵战马悲嘶声传来,引得所有人回头,只见一群本部精锐的兵士,挥着弯刀,正在宰杀山脚下的战马。
“大单于,你的马!”一众大臣尖叫起来。
这是军臣单于的坐骑,是军中幸存下的少数坐骑之一,匈奴兵士竟然胆大到了宰杀军臣单于的战马了,这真是无法无天!这也说明,军臣单于在匈奴中的威望已经低到可怜的程度了,若不是眼下时机不对,他早就给人推翻了。
在眼下这种困境下,谁要是夺权,谁就是脑子给门夹了,谁愿受这个罪?
“杀吧!杀吧!”军臣单于看在眼里,发出无力的呻吟。
堂堂单于的坐骑给人宰杀了,还是本部精锐,这对军臣单于来说,无异于响亮的耳光,他一腔苦水只能吞回肚里。
“大汉万岁!”
“汉军威武!”
群臣看着猛吃狠吞生马肉的兵士,双眼放光,恨不得去分上一块。就在他们艳慕之际,冲天的吼声响起。
军臣单于他们抬头望去,等他们看明白了,不由得直抽凉气。
冒顿墓地是龙城最高点,站在这里,于龙城情形看得清清楚楚,只见不计其数的汉军,顶盔贯甲,开上城头。
“周阳动手了?”一众大臣直吸凉气,亡魂大冒。
匈奴处于绝境,周阳肯定不会放过匈奴的,动手是迟早的事。可是,当这一刻到来时,匈奴仍是惊惧,一颗心直往下沉,眼前发黑,仿佛世界末日到来似的。
他们的猜测给证实了,只听城头上传来惊天动地的战鼓声:“咚咚!”
汉军的战鼓声,匈奴无数次听过,就是没有如眼前这般惊心动魄,让人害怕。
这是对匈奴最后一击,这不仅是他们的末日,更是匈奴的末日,此战之后,匈奴不可能再延续了,虽然散处大漠中的匈奴仍有不少,可是,他们一定会破胆,不敢与汉朝为敌。
再者,汉朝那么多的能人,就不会再追击一次么?
就在军臣单于他们魂胆俱丧之际,只见城头上的汉军跃了下来,个个生猛,赛似下山猛虎,一旦给他们冲杀起来,匈奴能有几人存活?
最先跃下城头的是陌刀手。陌刀手跃下后,开始列阵,掩护后面的汉军。紧接着是弓箭手,骑兵,先后进入龙城。
再后面,便是弩手。一架架强弩,从城头上转移到城下,雄踞当地,好似远古凶兽一般,散发出可怕的气息。
汉军成阵非常迅速,很快就列出了四个庞大的军阵。
“我们已经成这样了,还用得着军阵吗?乱刀砍来,我们也抵挡不住!”军臣单于嘴角掠过一抹无奈,无力的呻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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