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军开始的攻势凶猛,打得非常顺利。可是,由于道路交通不便,后勤补给不上,士气低落,战争处于胶着。当地的土著趁机反扑,秦军统帅屠睢在一次土著的夜袭中身亡。
为了解决补给,秦始皇焦虑异常,两次驾临长沙。当时的补给主要是从五岭运来,路途遥远,山道崎岖,非常困难。
精通水务的史禄给秦始皇献策,可以把湘水和漓江连接起来。湘水地势高,漓江地势低,落差有好几百米。为了解决这一难题,史禄设计了著名的“灵渠”,河道在山上盘绕,解决了落差问题。
灵渠一修成,粮草问题就解决了,秦军士气大振,战力空前,只用了半年时间就平定了岭南,就是现在的福建、广东、广西、海南岛、越南北部,东西横贯万里的广大领土并入了版图。
秦始皇派在这里的第一任镇守官员并不是赵佗,而是任嚣。任嚣病死前,把重任交给了赵佗,到如今,已经六十年过去了。
“胡儿,把始皇的旨意拿来!”
赵佗开口说话,声如洪钟。
他嘴里的胡儿,不是他的儿子,是他的孙子,赵胡,又叫赵昧。赵佗的命实在是太长了,太能活了,他的儿子们活不过他,先后死了,他还活着。
赵胡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了,颏下一部胡须,黑黑密密的,有些不解的问:“大父,你怎么又要看始皇旨意?这些天,你老是看。”
“大父听说汉朝出了一个叫周阳的年青人,他率领汉军打败了匈奴。”赵佗的声音不仅响亮,还很有豪情:“打败匈奴,汉朝数十年没有做到,一个年青人做到了,是个人物。这让大父想到了从前,想到了始皇,若始皇在,匈奴安敢横行?”
赵胡有些好笑:“大父,你操这些心做什么?他们要打便打,我们坐拥岭南,关我们甚事?打得越久,于我们越有利!”
“闭嘴!”赵佗眼睛一翻,老眼中精光四射,瞪着赵胡,喝斥起来:“你这是忘祖!大父是来自真定,大父最大的心愿便是死后能安葬在真定祖坟边上。”
赵胡不敢再说,只得去拿秦始皇遗诏。
赵佗叹口气:“不知老屋前的那棵槐树可还在?”
正感叹间,赵胡捧着一个描金匣子,不大,却很是精美,放到短案上,打了开来,取出一支非常精美的铜管,再从铜管里抽出一束绢帛,展开,递在赵佗手里。
赵佗双手微微发颤,接过绢帛,眼睛睁得老大,好象牛眼睛似的,仔仔细细的看着这块发黄的绢帛,他不知道看过多少遍,可是每次看着秦始皇的手迹,他都有不同的心境。
“就是这道旨意,阻止大父当年杀回中原!”赵佗的声音很高,眼睛特别明亮:“始皇逝后,山东大乱,项籍、刘季之辈横行,大父当时就要率领五十万大军杀回中原,可是,有始皇的旨意在,大父不能这么做。若是没有始皇这道旨意,大父一定能砍下项籍、刘季的头颅。”
略微一停顿:“大父手里是五十万大军呀!跟随始皇扫灭六国的精锐呀!要是我们回到了中原战场,项籍虽勇,岂是我们的对手?他那八千子弟兵,不过是乌合之众,也配叫军队?”
项羽麾下八千子弟兵虽是号称精锐,可是,和岭南的五十万秦军比起来,不是一个级别。无论训练,还是装备,以及指挥的顺畅,号令的严明,都远远不如。
要是这五十万秦军回到中原战场,项羽、刘邦转眼即灭。
“大父,这事你说过好多回了,还说。”赵胡有些不耐烦了。
“大父跟随始皇南征北战,东挡西杀,受过伤,流过血,无怨无悔。可是,大父只有一件憾事,那就是在大秦危亡之际,没有出力,没有率领五十万精锐杀回中原去!大秦,是始皇的大秦!是我们用鲜血打出来的大秦!”赵佗很是动情,激动得老眼里涌出了泪水。
把手里的绢帛晃晃,声调突转高亢:“就是始皇这道圣旨,让大父有了憾事!始皇呀始皇,你深谋远虑,为华夏殚精竭虑,可那些读书人骂你为暴君,苍天何其不公?”
赵胡有些不屑:“大父,始皇早死了,你还老念叨着做甚呢。”
“你见过始皇吗?你听过始皇说话了?你知道始皇的风采吗?”赵佗一连串的反问,激动难已:“你要是见过始皇,始皇要你去死,你就会毫不犹豫的去死!大父自打第一次见到始皇,就知道始皇是开天辟地以来,最了得的圣君了!”
秦始皇有着伟大的人格魅力,对他身边的人影响非常大,赵佗这个近身侍卫数十年后,仍是念念不忘。
“禀大王,汉使求见。”近侍前来禀报。
“汉使?可是袁盎?”赵佗眉头一皱。
“禀大王,不是。是一个叫陈尚的人,是奉了条侯的将令前来。”近侍再次禀报。
“条侯是个人物,他手下必是英雄,有请!”赵佗的话热情了许多。
近侍应一声,出去带陈尚前来。陈尚脸上的冰冷不见了,带着和煦的笑容,见到赵佗象见到亲人似的,跪下行大礼:“陈尚奉条侯之命,拜见大王!”
“陈尚?你是条侯跟前的红人,听说你为人冰冷,为何如此见我?”赵佗微觉奇怪。
这人不愧传奇人物,人老心不老,于陈尚的来历知道很清楚。
“大王是前朝大将,随始皇征战天下,英名远播,陈尚不敢不敬!”陈尚很恭敬的回答。
赵佗一生富有传奇色彩,随始皇征战天下,平定岭南,立下大功,要是没有他,如今的广东之地不会如此发达。
“哈哈!”
赵佗畅快不已:“这么多年来,我是第一次听人说我英名远播,就是那个袁盎只会吹捧,也没有你说得这么真诚。好!条侯若有什么话,我们照办便是!”
“谢大王!”
陈尚依然是那么恭敬。
与陈尚顺利出使相反,柳铁的闽越之行极为不顺。那是因为,闽越王驺郢一听说周亚夫要请他去饮茶,马上称病,不敢去了。
单于庭,军臣单于的王帐中。
军臣单于一如既往的与大臣饮宴。匈奴没什么国事,政务极少,见了面,三言两语就说明了,时间多的是,要不饮宴,这时间还真没法打发。
“天气已经凉了,本单于的五十万大军已经调集,准备杀向汉朝,打进长安!”军臣单于举着手中的金碗,得意洋洋的宣布,仿佛已经忘了雁门大败似的。
“打进长安!”
“打进长安!”
一众大臣齐声欢呼,声遏浮云。
“左大都尉率军猛进,已经打到汉境了,我们祭天之后,就可以进军了!”军臣单于把手中金刀狠狠插进羊腿里,恶狠狠的道:“打汉人,就要象剁这羊腿,一定不能留情!”
“乌特拉!”
“乌特拉!”
就在群臣的欢呼声中,一个侍卫快步进来,跪在地上,双手高举过头:“禀单于,这是汉人将军周阳写给大单于的信。”
“什么?周阳给本单于写信?”
军臣单于根本就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惊奇得差点把眼珠子砸在地上。
“禀单于,周阳写好此信,派人围了一个营地,要牧民送来的。”侍卫再次大声回报。
“大单于,一定是周阳害怕了,写的求饶信。”
“汉人嘛,一向胆小,冒顿单于写信要与吕太后睡觉,她也答应了。要不是路程太远,现在的汉朝皇帝就是冒顿的子孙!”
在群臣的叫嚷声中,侍卫再次禀报:“与此信送来的还有左大都尉的头颅。”
“什么?左大都尉的头尉?”
军臣单于还没有说话,一众大臣就叫嚷开了。
这可是重磅炸弹!要他们相信左大都尉给汉军杀了,不是困难,是比登天还要难!
“左大都尉是大匈奴的第一勇将,谁杀得了他?”
“只有他杀汉人的份,汉人杀不了他!”
就在他们不屑的讥嘲之时,只见军臣单于抓过裘衣,一瞧之下,大叫一声:“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一口鲜血喷得老远,仰面便倒,人事不知。
即使晕在地上,军臣单于仍是在不断吐血,比起在安陶给气得吐血严重了十倍都不止。
裘衣掉在地上,大臣们能识得一些汉字,只见上面用鲜血写着“周阳奉旨统兵,麾下战将千员,射雕者十万,雄兵百万,欲与单于会猎龙城!!!尔可敢应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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