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看样子是江宁城的守军!”
借着微弱的月光,吴正仍然是辨认出了那几个被从城楼上,丢下来的死尸的身份。他目光淡淡,深吸了一口气后,对身旁的段鹏说道。
“嗯!”段鹏点点头,面sè平静。
对于历经沙场的段鹏来说,见惯了尸山血海,生与死早就看淡了。此时,虽然知道,那些尸体是江宁的守军,他心里只是有些不舒服,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愤怒。
毕竟,几十个士兵的生命,如果能换来整个战斗的胜利的话,他们也算是值了。
这时,城门已经被打开,黑压压的武士们,从城门口,有些仓皇的冲了出来。段鹏粗略的估计了一下,应该是在一千人左右。
呵,一千人。怪不得那书生,要让自己带兵来围剿呢。
“杀我大周军士,这帮东瀛人该死!”吴正抬起头看了一眼,那陆续被丢下城墙的尸体,还有那些从城门里,涌出来的大量的黑衣武士们,低下头,一边擦拭着钢刀,一边冷漠的说道。
愤怒的语气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但,又像是在询问段鹏。
“是该死!”段鹏伸展tui,用手拍了拍有些麻木的双tui,语气平静的说道:“不过,那些内贼,更该死!家贼难防啊!”段鹏漠然的扫了一眼那在夜sè中,肃穆的城墙,语气有些幽幽的叹了一声:“仓中硕鼠执朝纲,应悔当年阵前亡!肝胆忠心换和平,无奈化作江水长!呵,这帮王八蛋!”想起如今朝廷中,安家权倾朝野,陷害忠良。搞得边疆不稳,流民失所。段鹏想起那些当年随八王爷征战沙场,马革裹尸的兄弟们,一时间不禁唏嘘感叹,无奈摇头。
“嗯?”听到将军竟然吟诗,吴正不禁转过头来,mo索着下巴,看着面前,一副忧国忧民的段大人。
貌似,这么多年来,大人不像是个忧国忧民的人呀。
“怎么了?”发现身旁爱将那怪异的目光,段鹏咳嗽了一声,转过头来,看着吴正,瞪瞪眼睛,有些不满的问道。
“你会吟诗?”吴正的表情很古怪,像是极力的压住笑意。
“不像?”段鹏伸开双臂,原地绕了个圈,转过头来,看着吴正道:“我在从军前,可是一个进士及第的书生,你没看出来?”
“看出来了!”吴正见大人,这么sāo包的展现自己,咳嗽了一声,郑重的点点头。
“好眼力!”段鹏开心一笑,点头夸奖了一句。
“中进士,huā了不少钱吧!”吴正上下打量子一下,虎背熊腰的大人,点点头后,突然问道。
“草!”段鹏呆滞,继而暴怒。
“仓中硕鼠执朝纲,应悔当年阵前亡。肝胆忠心换和平,无奈化作江水长!”见大人脸sè不善,吴正连忙咳嗽了一声,吟诵了一边刚刚大人的诗词,点点头,若有所悟的夸赞道:“好文采!”
段鹏:“……”
“城墙上一共掉下多少人?”沉默了许久,段鹏突然开口问道。
“十三人!”吴正一直在轻点着,记得很清楚。听大人问起,顺嘴便说了出来。
“老规矩,十赔一!”段鹏点点头,语气像是在谈论赌局一样。
想了想后,瞥了一眼身旁吴正后,开口道:“没问题吧?”
“没问题!”吴正爽快的点头后,转过头来,看着段大人道:“那,我和兄弟们,就先去准备了!”
“1小心点!”段鹏摆摆手,便让吴正离去了。
“冉麻!”
yin云再次掩盖住了夜空,天空中那宛若白斑的月亮,彻底被yin云掩盖。天地间,一片漆黑。如漆似墨的夜晚,伸手不辨五指。
耳边,风吹过刀兵,发出的呜咽声。还有那寒风呼啸过树林,发出的野兽般的嚎叫声。
吴正弯着腰,在壕沟中走过。每走过一个士兵的身边,他都会抬起脚,在那些抱着腰刀,窝在壕沟里睡觉的家伙们tui上踢一脚。
被提醒的士兵,揉揉眼睛。看到前方那弯着腰,熟悉的背影。嘿嘿一笑,连忙爬起来,挎着腰刀,便跟随着前方那人走去。
一路踢着,不多时,身后便已经聚集了百人的队伍。
“老规矩,咱们打头阵,封锁城门口。老兵照顾新兵,带好喽!
还有,招子放亮点,别被人砍了脑袋。老子可不想瞻养你们的妻儿老小!”吴正将这群人聚集在身边后,简要的布置了一下作战任务后,抬起头来,深深地看了一眼身旁那些新入营的面孔后,对他们微微笑着点点头。然后移开目光,对那些满脸沧桑坚毅的老兵说道。
“哈哈!”老兵们哈哈大笑,新兵却是有些不知所措,面面相觑,看着对方。
吴正走到一个年约十六岁的少年身边,伸出手替他把头盔摆正,然后拍拍他的肩膀,转过身,率先跳出了战壕。在他的身后,百余士兵,扯出带子,将腰刀紧紧的绑在手腕上后,跟着老大,鱼贯而出。
在他们的身后,江苏海防军,上万的士兵们纷纷站起来,单手抚xiong,目送着这些人离去。
城中,喧闹的杀喊声,已经逐渐消失。
取而代之的,却是死一般的寂静。漆黑如墨的街道上,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街道两旁,各家店门,早已关闭,呼呼的寒风吹来,那挂在门头上的旗子,呼呼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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