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西阳和两个太子卫率的士兵则正好相反,他们现在已经是完全占据了上风,只要保护住张易之,不让他意外殒命或者受伤,就是成功,就是天大的功劳。看见张易之率先冲杀向前,他们也是二话不说,提起兵刃,护住张易之的两翼,气势汹汹地冲杀了上去。
接触战立即爆,惨烈却远远没有想象中的激烈。那几个羽林卫固然是勇武,和阮西阳这种级别的人比起来,还是差得比较远,而张易之以及其他的两个太子卫率士兵也是个个都不在他们之下,甫一交战,张易之这边立即占据了很大的上风。而那几个羽林卫心胆已寒,武力上又处在劣势,交手不几个回合,连连后退。若非他们知道参与宫变,罪在不赦,恐怕早已经丢下武器投降了。
张易之怒吼一声,一刀劈中一名羽林卫,鲜血四溢,那羽林卫惨呼一声,跌倒在地。张易之转身,正要向旁边其他的羽林卫杀过去,忽然眼睛的余光一扫,现一个身影正在鬼鬼祟祟地向后退去。
张易之见了武隆基那惊惶、无助的样子,心下涌起一阵快意,若非此人,他冷哂一声,道:“还走得了吗?”
武隆基顿时站住,不敢再向前一步。他前脚已然探出,后脚尚未跟进,姿势怪异。听见张易之的话后,他保持着这个姿势,就这样站在那里,许久也没有动一下。霎时间,他的脚仿佛在地上生了根一般。
半晌之后,武隆基蓦然回头,一下子跪倒,嘴里出哭音:“五郎,放过我吧,求求你放过我吧,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您老人家就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
场面顿时静了下来。那些原本还在拼命厮杀的两方人马,瞬时间都顿住了,纷纷注目过去,怀着各种心情,看着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武隆基。
“叮当——”一把兵刃先落地。
紧接着,“叮当”“叮当”的声音不绝如缕,一阵阵地传来。羽林卫纷纷丢下了自己的武器。脑之人都跪下来求饶了,他们的抵抗,显得太滑稽,太无趣了。
而太子卫率的兵马也是大多恍若梦中,这简直是兵不血刃啊,顺利得像过家家,而不是实打实的宫变。他们甚至都忘记了去收缴起敌人丢下的兵刃。
这时候,武隆基彻底显现出了他半大孩子的模样,不拘谁看见他,都很难想象,今晚这场声势浩大的杀戮,主脑之人竟是他。他现在的样子,和那些因为和邻居家的同龄孩子打架而受到父母责罚的孩子,并无二致。他的眸子里只有恐惧和无助,哪里还有半分作为宫变领的杀气!
张易之却是心硬如铁,或许是知道眼前这个孩子,在历史上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的缘故吧,张易之始终愿意高看他一眼,觉得自始至终,都不能给这个孩子一点翻身的机会,否则他定能创造奇迹。
张易之缓缓地走向了武隆基,问道:“太子和太子妃呢?”
武隆基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知道,找不到,还没有找到!”
张易之彻底放下心来。他虽然早已猜测到了武显夫妇可能躲起来了,现在被证实,还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这次的宫变,凭你这小小年纪,是无法组织起来的,我现在问你,谁——是谁在幕后操纵这一切!”张易之又向前逼近两步,问道。他刻意没有让武隆基起来,他蓦然现,自己还是有一点那种恶趣味的,来到这个世界,不得已下跪的次数大大增多,看见历史上鼎鼎大名的唐玄宗跪在自己的面前,他的心里头,有一种莫名的欢愉,仿佛自己以前跪的,都从中找回来了一般。
“是我姑父,哦,不,是武攸暨,武攸暨那个乱臣贼子,我做的一切,都是他蛊惑的,我是被他胁迫的,我冤枉啊!”武隆基的言语已经混乱,声嘶力竭。
张易之眉头一皱。武隆基的这个回答,实在是太过出乎他的预料了。武攸暨这个人常年在病中,外界对他了解不多。不过,总体来说,大家对他的评价只有一个——恬淡。这种人,完全没有理由搞什么宫变啊。就算成功,他的目的在哪里呢,难道就凭他那半身入土的身体,还能坐上万象神宫的御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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