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负人,太欺负人了!纵使李贞有钱,也不是这么个玩法的,这明摆着是赤/裸裸的以财压人来着,这可是伍千贯,不是伍千文,如许多的钱若是换成铜钱的话,足足可以装上一大屋子的了,就算李愔贵为亲王,每年的岁入也不到伍千贯,还得支撑偌大的王府,各种开支一算,年底能落下个三、五百贯就得笑出声来了,真要掏出这伍千贯的花红,万一输了,那李愔还不得砸锅卖铁地筹措去?可怜的李愔憋得脸都紫了,到了底儿也没敢应承下来。 ≧
李愔的窘态着实难看了些,李世民都很有些个看不过眼了,可身为帝王,他又势不能在这等场合偏帮任何一方,也就只好装成没瞧见,让李贞哥俩个自己解决去,下头吴王李恪与魏王李泰好笑之余,对视了一番,各自打了几个眼神,悄无声息地商量了阵,就见魏王李泰率先站了出来道:“父皇,太子殿下这个提议好,若是无彩头,这球也实是无甚看头,既如此,儿臣愿帮着六弟应承一千贯份额,请父皇恩准。”
“父皇,四弟所言甚是,儿臣亦愿助六弟应承一千贯之数,但博一笑耳。”还没等李世民出声,吴王李恪便即款款地起了身,一躬身,笑吟吟地附和道。
一见几位兄长都冒了出来,坐一旁看热闹的李慎也有些子坐不住了,站将起来道:“父皇,儿臣愿助太子哥哥五百贯,请父皇恩准。”
眼瞅着几位儿子赌上了,还赌得如此之大,李世民额头上的黑线都冒出来了,有心加以训斥,可这当口京师百姓都瞧着呢,却又不好作,此时见诸皇子都是一副互不退让的样子,无奈之余,只好点了点头道:“既如此,那就开始罢。”
“儿臣等遵旨。”一起子皇子们见老爷子开了金口,自是各自躬身谢恩领旨不迭。
李贞早就猜到今日会有这么出戏,自是早有准备,谢恩一毕,立马转入了后头的小隔间,由着贴身小宦官服饰着换下了身上的团龙袍,穿上件明黄色的贴身马球服,提着球杆便下了楼,翻身上了赤龙驹,也没理会场外观众山呼海啸般的喝彩声,一抖马缰直奔场心,扫了眼早已在场心等候了多时的一众手下,冷静地开口道:“王乾下场,其余人等随本王击贼!”
“呵,哈!”东宫一众将领原本就士气高昂,此时见李贞到了场,更是激动不已,齐声断喝了起来,声如震雷般响亮,尽自盖过了场外喧闹声。
李贞很是满意地点了下头,不再多言,纵马向站在场心的仲裁人奔了去,与此同时,李愔也从对面纵马而出,各自策马立在仲裁人的两头,等候着仲裁官的照本宣科,只是彼此的眼神却交织在了一起,隐隐然有火花四溅之状。
“微臣见过太子殿下,见过蜀王殿下。”作为仲裁官的礼部官员一见到这两尊大神驾到,腿肚子直打哆嗦,忙不迭地躬下了身子,结结巴巴地给二人请安见礼。
“刘郎中不必多礼,这就开始好了。”这名礼部官员李贞倒是认得,虽说不算熟,只是见过几次面,可以李贞那恐怖的记忆力,自是记得此人的名字,此时见此人紧张得话都说不清楚了,立时笑了起来,一抬手,温和地说了一句。
“啊,多谢殿下。”刘郎中没想到李贞竟还记得自己,心头登时便是一喜,忙不迭地应答了一声,那等恭谦之状,瞧得李愔便是一阵不爽,冷冷地哼了一声,却也没敢在李贞面前太过放肆。
“……不得随意伤人,……杆不得过头……”刘郎中原本还想多巴结一下李贞,可一见李愔已面露不耐之色,心头一振,忙不迭地便照本宣科地将各种规矩述说了一通,又主持了一下,双方的选边与开球权,而后丢下句“鼓声一歇,赛事开始。”之后,便略有些子惊慌地退到了场边,随即,代表比赛开始的鼓声便骤然响了起来。
李贞手气不错,抽到了开球权,一回到阵中,也不多言,只是比了个手势,一众东宫将领们便会意地排开了阵形,赫然是单锋,三腰、三卫的突击阵形,与先前击溃杜家马球队之时所采用的锥形阵完全相同,所不同的只是箭头由燕十八变成了李贞本人。李愔那头动作也很快,排出的是阵形是双锋、三腰、两卫的怪阵,完全不像是处于守方,倒像是主攻一方似的。场外的京师百姓都懂马球,一看双方的派兵布阵完全针锋相对,全都静了下来,屏气凝神地等待着鼓声停止的那一刻。
鼓槌一歇,鼓声即停,满场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场心处,都等着赛事正式上演,可就在此时,场心外侧李世民所在的三层塔楼的二层中突地传出了一个响亮而又含糊的声音:“马,马,骑,骑,马……”
这声音一出,满场愕然,而李贞却是满头的黑线,险险些一头栽落马下,不消说,在这等时辰爆出如此嘹亮之声响的,除了小李纯之外再无别人——小李纯虽是好热闹,可毕竟还是一岁半的孩子,贪睡得很,尽管赛场上闹腾得很,可他还是在燕德妃的怀中美美地睡上了一觉,这会儿估计是肚子饿了,也就醒了过来,才刚张开眼,就瞅见李贞正在场上,登时就想骑李贞了,这便不管不顾地高声嚷嚷了起来,边嚷还边不住地手舞足蹈,那动作之猛,令燕德妃措不及防之下,险些就此脱了手。
“小纯儿乖,等你长大了,让你爹教你骑马好不?”燕德妃哪知道小李纯所喊的马是指李贞,还以为小李纯见到自家父亲上了场,也想上场溜达呢,这便笑着哄道。
“不,马,马,我骑,骑……”小李纯最喜欢的就是骑李贞了,这都好久没骑了,哪管场合不场合的,小胳膊小腿乱挥乱舞地乱嚷嚷,弄得燕德妃都快抱不住小家伙了。
旁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陈倩娘与萨兰依妮却是知晓的,此时见小李纯闹上了,登时便忍不住笑了起来,末了还是陈倩娘晓事,轻轻地推了笑弯了腰的萨兰依妮一把,示意她上前去接过小李纯,而后又贴在燕德妃的耳边轻轻地解释了几句,登时便令素来端庄的燕德妃也忍俊不住地大笑了起来,如此一来,那笑声之大,便是处于场心的李贞也都听得一清二楚了。
该死,这小屁孩还真是烦人!李贞心思灵敏得很,一听到二楼传来的笑声,哪会猜不出生了何事,一想起小李纯那臭小子,李贞便恨不得跑上楼去,给这小家伙的屁股上来上几巴掌的,只可惜这会儿人在场上,走脱不得,也就是只能想想罢了。
排在李贞后头的燕十八见鼓声都停了,李贞却依旧没有反应,心中疑惑之下,策马上前了一小步,低声地唤了几声:“殿下,殿下。”
“嗯,准备出击!”李贞回过了神来,面无表情地喝了一声,将左手中的马球轻轻一抛,右手所持的马球杆一横,已将球轻轻地弹起,双脚一夹,赤龙驹已如同闪电般窜了出去,一众东宫将领见李贞已出击,自是不敢怠慢,各自策马前冲,与此同时,“奎狼队”也蜂拥着冲了起来,排在最前头的李愔与马球一代宗师的费长戈两骑并驾一左一右地向李贞夹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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