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宛城一役,他四万的西凉铁骑,却为颜良不足一万的荆州军所击败。
那一场耻辱性的惨败,马超至今记忆犹新。
还有和颜良交手,未分胜负却不得不逃走的狼狈,马超同样都无法忘记。
当年一败后,马超还一度认为,颜良的那一胜,只是侥幸而已。
但是现在,当颜良已拥数州之地,连败诸路强敌,而他自己却屡战屡败,从关中一路逃到了益州之后,马超心中已不得不承认,颜良的确是个极厉害的对手。
“不知孟起将军打算何时发兵,一举攻破敌营?”此刻的吴懿,正急着想要退敌。
吴懿的话,打断了马超的神思。
抽神而还,马超冷哼一声:“颜良不过一匹夫而已,何足挂齿,待本将的西凉勇士们休息几日后,再收拾那颜贼不迟。”
马超的理由很充分,吴懿遂不敢再说,忙是笑道:“孟起将军说得是,将士们一路疲劳,也该当好好休整一番。”
当下吴懿遂不再催促,便即先行还往涪城,与张任会合,组织涪城的士民,带着美酒肉食,前来为马超的军团劳军。
从白水关南下至涪城,数百里的路程,为了向刘璋显示归降的诚意,马超和他的一万西凉军,可是昼夜兼程,未敢有丝毫的迟滞。
一万西凉疲惫的西凉军士,今时终于可以喘口气,难得享受酒肉的慰劳。
入夜之时,遍营都响起了粗犷的凉州民歌,围着篝火的西凉士卒们,载歌载舞,抒发着此刻轻松的心情。
中军大帐中,马超却是眉头深锁,喝着闷酒。
一碗酒尽,马超下意识的长叹了一声,那一声叹息中,隐隐约约透露着几分无可奈何。
脚步声响起,马超抬头看去,却是堂弟马岱走了进来。
“子岳啊,你来的正好,陪大哥我好好喝几碗。”以超向着马岱招手道。
马超给马岱倒了一碗,自己先一饮而尽。
马岱坐了下来,却未动自己面前的那碗酒,眉头暗暗而皱,似乎有话要说,但却又欲言又止。
看似粗犷的马超,心思却并不粗,豪饮之下,他很快就觉察到了什么。
“子岳,你知道大哥最讨厌你什么吗,就是你这磨磨叽叽,有话想说又不敢说的娘们儿性子。”
马超也不给弟弟留面子,直接就揭穿了马岱的心事。
马岱神色一怀,只好尴尬的苦笑一声。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别又吞吞吐吐的,看着人心烦。”马超又是一碗酒下肚。
马岱叹了一声,只得道:“大哥,愚弟就是想问一句,大哥你真的打算用咱西凉军将士的性命,去跟颜良血拼吗?”
马超身形微微一震,抬头看了一眼马岱。
“怎么,难道子岳你还怕了那姓颜的匹夫不成?”又一碗酒灌入,马超的语气颇不以为然。
马岱忙道:“咱们马家的儿郎怕过谁,愚弟自不惧那姓颜的,愚弟只是在想,如今咱们麾下就剩下了一万多弟兄,死一个就少一个,用这些弟兄的性命,去为刘璋拼命,似乎有些不值得。”
这一席话,让半醉的马超,陷入了沉思。
从关中到西凉,从西凉再到汉中,从汉中再到西川,一路以来,他马家的西凉军团是越打越少。
现如今,不仅麾下的西凉勇士只余万人,就连父亲马腾、兄弟马铁等马家诸将,也皆死在了张鲁手中。
今日的马超,在刘璋看来依然有着神威天将军的威名,今日的来归,更如雪中送炭一般。
但在马超内心深处却知道,自己是走投无路,形如丧家之犬一般,只希望能寻得一处落脚之处。
落魄至此,仅存的一万西凉军,已是他最后自傲的资本。
值得吗?
马超的脑海中,同样闪现出一个巨大的问号。
茫然了片刻,马超的脸上,却流露出了一丝的冷笑。
“不去跟颜良血拼,如何向刘璋证明我们的价值,不证明我们是有用的,又如何能在益州立足?子岳啊,为将者,不能只看眼前小利,还要看得长远一些。”
马超教育着自己的堂弟,语气中含着些许讽意。
马岱听着却极不舒服,那种感觉,就仿佛自己只是任人使用的打手一般,为求得寄人篱下,甚至不惜出卖弟兄们的生命。
“可是,刘璋暗弱,此乃世人皆知之事,这样一个连张鲁都不如的人,我们投靠了他,将来又能有出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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