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府之中,所有人的眼睛都因鲁肃那一席话亮了。
眼下寿春人心惶惶,士气低落,从下邳方面再调的援军,此刻还在路上。
而南面,颜良的五万大军正浩浩荡荡的杀来,这个时候,还有什么能比拖延颜良进攻的脚步,更能让在场诸将感到一丝欣慰的。
周瑜的精神虽也一振,但表面上却一派沉静,眼神之中甚至还有几分不以为然,似乎不相信连自己都没有办法,鲁肃却能有什么良策。
“子敬,你有何良策。”关羽却颇为兴奋,而且,同为江东旧臣,关羽待鲁肃的态度,远比对周瑜要和气许多。
鲁肃便捋须笑道:“一直以来,咱们都想得是如何击退颜良的进攻,肃倒是以为,我们是陷入了思维的误会,我们为何不换个想法,想想如何让颜良主动撤兵呢。”
“主动撤兵?哼,子敬,亏你也想得出来,以颜良现在的实力,除非他暴病身亡,否则若非头脑发昏了,又怎么会主动撤兵。”
周瑜冷哼了一声,对鲁肃所言,表现出了相当的不屑。
很显然,尽管周瑜现在名义上跟鲁肃是同一战线,但那也是迫于无奈,他心下里对鲁肃依然是充满了敌意。
“周将军,子敬话还没说完,你何必一口否决,莫非周将军你有更好的良策不成?”关羽面露不悦,马上以言语反讽。
如今鲁肃归降了刘备,又是关羽的谋士。周瑜讽刺鲁肃,就等于在讽刺自己,正所谓“打狗还要看主公”。孤傲的关羽,自然不会允许。
周瑜被关羽呛了一句,不好发作,只好冷哼一声:“好啊,那本督倒想听听,子敬你到底能有何奇谋。”
被周瑜连连讽刺,鲁肃心里不好受。但表面上却云淡风轻,丝毫不以为然。
“其实也算不得奇谋,肃只是在想。颜良方取江东未久,就移师淮南,其留在江东之兵,必然不多。既有如此破绽。我们何不善加利用一下。”鲁肃语气有几分诡秘。
周瑜眉头微微一动,似是猜到了鲁肃的意思,马上又表现出不屑。
“江东诸将死的死,降的降,颜贼还废了私兵之制,江东豪强诸将,均再无私兵,子敬你想挑动江东人造颜良的反。他们手中无兵,又能掀起什么波澜。”
面对周瑜的否定。鲁肃淡淡笑道:“公瑾想错了,江东豪强固然再无私兵,但公瑾不要忘了,三吴之地,尚有另一股力量可以一用。”
另一股力量?
周瑜狐疑片刻,眼眸陡然一动,“你的意思是,莫非想要煽动山越人造反不成?”
鲁肃微微点头,淡然的脸庞间,流露出几分得意之色。
周瑜明白了,那眼神之中,对鲁肃的讽刺少了几分,却添了些许认同。
山越人,的确是可以利用的一枚棋子。
山越人的组成其实很复杂,除了土著纯种山越人之外,还有许多逃亡的奴婢,破产之后不愿沦为流民的农民,以及一些在当地受豪门大姓打压,逃入山中的次等豪强。
这些人逃往三吴的山区中,与越人聚居融合,久而久之,便成了现在的山越人。
多少年来,汉廷一直试图把山越人变成国家的编户,山越人则一直不肯臣服。
当初颜良曾经用重金,以及空头支票的许诺,诱使山越人反叛,迫使孙权结束第一次的入侵荆州之战。
现今,颜良虽是攻取了江东,但对山越人的政策上却与孙权一样,都是试图让山越人臣服,以充实自己的人口。
所以,在山越人看来,无论是颜良也好,孙权也罢,都是他们所要反抗的对象。
今颜良重兵皆在淮南,三吴地区留兵无多,这对山越人来说,倒确实是一个复起的机会。
周瑜的脑海中,思绪翻飞着,久居江东的他,对山越问题再了解不过,鲁肃的这条计策,的确是给了他很大的启发。
“周将军,本将不闻江东之事,也不清楚什么山越人,你可曾经是江东的大都督,子敬的这条计策,你以为如何?”关羽问道。
沉默许久的周瑜,抬起头来,不太情愿的点头道:“此计倒是可以试一试,不过还需一名得力的说客,带着巨资潜入江东才行。”
周瑜认同了鲁肃的计策,但对鲁肃却无丝毫赞词,仿佛这计策跟鲁肃一般。
这时,那阚泽站了出来,拱手道:“泽在江东为官时,曾与山越人打过多次交道,那些山越人对泽也颇有好感,泽愿往江东一趟,必说服山越人起兵,把颜贼的后方搅个鸡犬不宁。”
阚泽极富智谋,他这般一站出来,周瑜与鲁肃俱是微微点头。
当下,周瑜便允了阚泽之请,命他带了巨金,化妆成为商人,绕道潜入江东。
与此同时,关羽则又从徐州调了五千兵马,增援寿春,准备死守此城,跟颜良死磕到底。
……
三日后,颜良水陆五万大军,越过芍陂,浩浩荡荡的杀奔了寿春城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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