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表明了这一天激战的惨烈程度,让人不忍目睹,时不时的还会有一些伤者在城墙上出濒死的惨呼,更是加深了这种恐惧之感。
活着的兵将各个一脸的惊惧的神色,他们被迫和城外临安军激战一天,下来的结果是什么呢?他们也付出了数百人的伤亡,加上死在城头上的那些民壮,伤亡并不见得比城外敌军少什么。
有些人早已没有了战意,蜷缩在女墙之下默默的看着那些死在身边的弟兄,心中充满了怨恨,这仗他们不想打下去了,他们不少人知道这是为别人卖命,而他们能求得什么呢?
这个时候城外再次响起了一片喊声,昨晚叫了一夜的人,在入夜之后又一次跑到城外大喊着要城中军民不要帮着叛贼继续打仗,还是那一套说辞,只要弃械投降,便既往不咎,凡是献城并且斩杀叛将者,可获重赏云云。
这样的喊声让一些人有点心热,他们到现在也没有援军,困守于湖州这座孤城之中,如果城外宋军继续如此猛烈攻城的话,他们的湖州城迟早会被攻破,到时候的话他们一个也活不成,于是有人偷偷的瞄着从面前走过的肖凉等人,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中的刀柄。
肖凉和包在同在城上巡视的时候,心中不时的会有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背后一阵阵的凉,不由得他们有点紧张,不时的回头看看,生怕有人暴起,杀向他们,而且他们开始从那些兵卒眼中,看出了一种强烈的不信任,甚至有一种令他们心悸的古怪眼神,于是他们在巡视了一圈之后,便立即回到了敌楼之中。
虽说第一天他们挡住了高怀远军的猛攻,还给城外大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但是这会儿他们却没有一点高兴的感觉,这一天激战,让他们感受到了城外敌军攻城的决心,可以说敌军今天简直就是不计代价的攻城,前赴后继让他们穷于应付,可是一天下来,还是没有听到有人来援的消息,这让他们不由得有些绝望。
更让他们不安的是瓮城的丢失,瓮城一丢吊桥也被放下,加上护城河一侧的羊马墙也被敌军破坏殆尽,如此一来护城河等于失去了作用,明日敌军的攻击将会比今天更加猛烈,他们轻易便可以通过护城河,直抵城墙之下,他们还能挡得住敌军的攻击吗?
“如此下去不成!瓮城一丢等于门户大开,唯有趁夜夺回瓮城放火烧毁吊桥方为上策,否则的话,瓮城里面的敌军将会给我等构成很大的威胁!包将军,本官命你连夜组织陷阵士,坠下城墙,去将瓮城夺取回来!”肖凉站起来大声的对一脸沮丧的包在同下令道。
包在同翻了翻眼皮,摇头道:“今日难道肖大人看不出来吗?我军眼下毫无斗志,城外劝降之声不绝于耳,士卒疲顿不堪,我那些亲兵今日都充作督战队,今日伤亡也不小,陷阵士?恐怕这会儿瓮城里面至少被敌军填进去数百人,我等何来几百陷阵士夺回瓮城呢?
我看倒不如肖大人去找潘氏兄弟,让潘氏兄弟将李全剩下的残部里面挑出一些人,充作陷阵士,反攻瓮城好了,眼下我军伤亡巨大,明日还要一战,恐怕是拿不出这么多人了!抱歉了肖大人,你的这道命令恕难从命!”
肖凉没想到包在同居然不肯服从他的命令,不肯在他的麾下组织陷阵士攻击瓮城,想想觉得包在同说的也有理,今日之战包在同的兵将伤亡最大,敌军集中主力进攻南面城墙,假如再从他麾下抽调人马,恐怕当晚就会惹得有人反水。
于是肖凉只得收回了成命,点点头表示同意,于是他立即下城而去,跑去找潘氏兄弟去了,而包在同看着肖凉的背影,暗中吐了一口吐沫,骂了句什么东西,对老子居然指手画脚!
骂完了之后,包在同也疲惫的找了个角落,躺下休息去了,他现年已经年近五十了,两天一夜不睡觉有些招架不住,头晕的厉害,加上一天激战下来,他虽然未曾放过一箭,杀过一个敌军,单是在城上奔走一天下来,这浑身上下也疼的要死,躺下之后他暗中骂道:“老咯!早知道如此,当初倒不如得知此事的时候,绑了济王到临安城告他请功,估计这会儿也早已升官了!可现在却要冒死在这里跟往日袍泽激战,真是糊涂呀!”
放下包在同如何后悔不说,肖凉一口气跑回城中,找到了潘氏兄弟,要他们立即组织一支陷阵士,连夜夺回南门瓮城。
潘氏兄弟倒是不含糊,知道现在没有退路了,于是立即下去张罗着找人,一番折腾之后让他们郁闷的是留在城中的那些李全部下,说什么也不答应充当陷阵士,说他们已经为了济王死伤了大半了,轮也轮到湖州人出马了。
潘氏兄弟无奈,只得在他们搜罗的人之中找人干,折腾到半夜总算是在他们召集的乌合之众里面重金悬赏招了几百人出来,交给了肖凉。
肖凉一看这帮人,差点哭了,这都是什么人呀!这帮家伙穿着各色服饰,有人扣了一顶头盔,却未曾着甲,有人披了件皮甲,却没有兜鍪,再看他们一个个的家伙,有人拿着把刀,也有人拿枪,更有人提溜着一把鱼叉,更有甚者居然还有人抓着把菜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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