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凉跌坐在船舱之中,左眼的纱布还在不时的浸出血迹,疼得他连连咬牙,强忍着这种揪心的剧痛,在眼看船只驶离了码头之后,才重重的在船舱之中猛拍了一掌骂道:“姓高的!算你命大,此仇肖某此生必报,你等着瞧吧!”
他手下的人赶紧过来劝慰肖凉道:“肖大哥切莫再大声叫骂了,今日之事我们在城中闹得已经太大,咱们未能阻止姓高的那厮进入步军司衙门,恐怕这厮定会说服方书达,转而支持史党的!此时恐怕城中已经开始对我等的搜捕了,水军恐怕也会很快有所行动,我等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先到庆元府暂避一下听听风声再说吧!何况即便史党再如何狠辣,估计他们也不敢拿太子如何,至多也就是软禁太子,改日待风平浪静之后,我等再回来参谒太子殿下,这个时候还是尽快离开为好!”
肖凉恨恨的住了口,和他们几人一起躲入了船舱下层,再也不出声了,船只在江面上摇摆着升起船帆,吃足了江风,朝着庆元府方向快驶去。
原来肖凉虽然因为沂王府之事获罪,被判流放广西服劳役了,但是因为这件事牵扯到了太子赵竑的面子问题,殿前司在处置肖凉的时候,也留了一些情面,派员押解肖凉到了广西之后,因为有太子这边的关照,肖凉倒也没有在广西受什么苦。
年前的时候,太子专程使人到广西使了些钱,算是将肖凉给脱罪,并且给了肖凉一些钱,让他安家,肖凉于是对太子赵竑非常感激,在广西一带找了个地方落脚之后,开始密谋筹划要找高怀远报仇,并且一年之中凭借他手中的钱和手段,迅的拉拢了一批亡命之徒,做起了强人,在他站稳了脚跟之后,弄了不少钱,便纠集了手下一些功夫不错之人,近期秘密潜回了临安城,并且在太子府见到了太子赵竑,希望留在太子赵竑身边,等太子登基之后,洗脱罪名再找高怀远算账。
赵竑对于肖凉算是着实不错,考虑到他的身份眼下不易露面,于是便令他在城外先找一个地方安身,待到他登基之后,再说为他洗脱罪名,于是肖凉便出城暂时安顿了下来,没成想这日忽然听闻内城宵禁,太子也被软禁了起来,于是他立即带人潜入了外城,联络上了太子一党,弄清楚了事情原由,便将他的人安排到了内城各门之外,监视出入内城的人员,以图能为赵竑做些什么。
昨晚高怀远刚刚出了内城,便被他的人给盯上了,肖凉闻听高怀远出内城的消息之后,杀机顿起,于是便召集了他的手下,盯住了高怀远,并且在那条巷子里面设伏,想要将高怀远做掉,单不说能不能救出太子赵竑,起码也算是为他自己报仇了。
但是他万没想到,高怀远手下会舍命拼死维护高怀远,而且高怀远还会耍飞刀这一手,以至于他的手下猝不及防损失不小,他自己也打死想不到,高怀远居然还有一种可怕的武器,两声轰鸣之后,他和他的手下各个身上带伤,被打得跟马蜂窝一般皮开肉绽,连他的左眼也被一粒疾飞而来的铁砂所伤,变成了一个独眼龙,在追杀高怀远不成之后,他们便立即选择了逃出临安城,以免被抓住之后受酷刑而死,这才以最快度登船,逃出了临安,躲开了随后而来的步军司的大搜捕,成功的得以逃脱升天。
而这些事情高怀远自然不可能知道,当他回到了丽正门之外后,城上守御的护圣军官兵听出了他的声音,丽正门立即便从里面被打开,将高怀远迎了进去,而方书达的人这才转身退去,大门再一次咣当一声落了下来,而这个时候东方天空已经显出了鱼肚白,又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当天光大亮之后,高怀远亲自登上东华门,在朝外面望去的时候,早晨的大街上已经出现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再看远处早已没了集结的兵马的踪迹,城外恢复成了往日的模样,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随着阳光洒下,随之烟消云散了。
中午时分在皇宫的垂拱殿之前,高怀远再次见到了满脸疲倦的史弥远,想必这老贼一夜之中也未能睡好,高怀远对他小声回禀道:“恭喜相爷,步军司那边的事情已经平息,卑职昨晚出城之后见到了方书达,方大人方知东华门之事,昨晚当即便将擅自调兵之人给抓了起来,现在外城正在缉捕乱贼!请相爷放心便是!”
史弥远老脸上的表情一下便放松了许多,露出了一副轻松的笑容道:“不错,你很会办事,刚刚我已经得到了消息,便知道此行你一定不负老夫重托,这一功老夫先给你记下,待到回头事成之后一并再说!你也去休息休息吧!看来圣上这边还要等些时日,你也不可累垮了!你就先住在沂王府那边,一旦有事的话,老夫自会派人去通传你便是!”
高怀远从史弥远的口中听出史弥远对他的信任,知道这老家伙现在可以说对他再也没有半点怀疑了,而且听他的话音,赵扩那边的情况虽然不好,但是一时半会儿还不会驾崩,看来他们还有几天要折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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