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军官们的命令下达,上万个袋子都被迅速地打开,晋军的将士们也顾不得腥臭之味,把这些河底里的淤泥直接就抹在了大车的外面,从挡板到外侧的车轮,顿时就都涂抹上了这些泥巴,一股股刺鼻的腥气,甚至超过了那些血腥的味道,弥漫在整个车阵的前方。
帅台之上,刘裕微笑着点着头,庾悦的笑声在台上回荡着:“厉害,太厉害了,昨天夜里大帅要中军的辅兵们去巨蔑水底挖泥的时候,我们还以为你是要为了安营扎寨,或者是寻找什么东西呢,没想到,是为了涂抹在木头上,防火攻啊。”
刘裕叹了口气,看着身边的孟龙符,那端坐帅台的尸体,眼中闪过一丝泪花:“让猛龙抢占巨蔑水,不仅仅是为了让大军有水喝,也是为了这河底的淤泥,我军此战排出车阵,火攻就是唯一的弱点,只有这河底淤泥,才能保我木制大车不失,猛龙,你看到了吗?你的牺牲,抢了大河,也救了全军!”
而就在他们说话间,贺兰部的骑兵已经发出了阵阵狼嚎之声,一股刺鼻的硝烟味道,顺着强劲的东风传来,在他们冲锋的位置前方,二十多个柴堆已经熊熊燃起,一队队的骑兵飞快地从这些燃烧的柴堆边经过,然后,或是箭头之上燃烧起了火焰,或者是双手持着火把,如同几条长长的火龙,从阵后而出,越过前方败退的仆骨部和宇文部的骑兵,迅速地向着对面的车阵冲去。
烟雾漫天,借着风势,向着晋军车阵的方向压来,三百步的距离,几乎看不见十步之外的情况,只能听到马蹄声震天动地,胡哨之声不绝于耳,而星星点点的火光,伴随着巨大的热量,如让人置于火山之侧,只不过,这些烟雾也遮住了燕军的视线,让他们甚至都没有看到,晋军这里已经在他们冲锋之前,就把大车涂满了淤泥。
仆骨武睁大了眼睛,看着一队队手持火把的骑兵呼啸着从他身边奔过,嘴里喃喃道:“原来是这样,原来大帅要我等死战,是为了火攻作准备啊。”
宇文猛的叫声在他的耳边回荡:“仆骨大人,仆骨大人,你也在这里啊。”
仆骨武看着身上插了五枝箭,浑身是血,却是仍然挥舞着大斧的宇文猛,点了点头:“老猛,快下去治伤,不然你会流血流死的。”
宇文猛哈哈大笑:“我的骁骑营啊,一千多弟兄,连同我的阿干纥干铁,都死在晋军手上了,他们都是好样的,就这样跳进车营,没一个活着回来,要不是将军鸣金,我自己也要冲进去了。现在我们是要火攻,晋军的车阵,就会化为火烬了,不趁机大杀报仇,要等到何时?!”
仆骨武咬了咬牙:“我儿重伤昏迷,这会儿还不知是死是活,此仇不报,枉为人父,老猛,我们一起去!”
他说着,一挥手中的兵器,大吼道:“仆骨部的勇士,报仇的时候到啦,给我冲!”
烈火阵阵,杀声震天,晋军车阵外五六十步的位置上,无数的贺兰部骑兵,停在马背之上,弯弓搭箭,对着对面那若隐若现,在烟雾之中不可直视的车阵,发射着火箭,很多持着火把的骑兵们跳下马背,高举着火把,让身边的骑兵们不停地把涂满了硫黄,火油等引燃之物的箭头在自己的火把上引燃,然后射向对面的车阵,一时之间,火鸦满天,热浪滚滚,恨不得要把对面的车阵,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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