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他听到了肩甲连同自己的臂骨折断的声音,如此强大的快箭,当世只有檀凭之和胡藩感觉才有,刘裕甚至顾不上自己被偷袭这一下的疼痛,喃喃道:“好快的箭!”而一阵麻木的感觉,让他的脑子一片空白,他的整个身躯向后仰去,扑通一声,直接落入了身后的河堤之后,消失不见。
徐道覆双眼圆睁,扭头看向了身边,只见卢循一身天蓝色的道袍,宽袍大袖,峨冠高耸,负手独立,而在他的身边,站着一个戴着玄武面具之人,全身黑袍,身材魁梧修长,手里拿着一杆五石三斗的大弓,四股兽筋所绞,正在微微地晃动着,刚才这一箭,正是此人所发。
徐道覆一抱抓住了这个人的领口,嘴和鼻孔喷着粗气:“混蛋,谁让你放箭的?难道我们几千人,需要你暗箭伤人来杀刘裕一个?”
这个玄武面具的人轻轻地一拉面具,刘毅的那张阴冷中带着鄙夷的脸,亮在了徐道覆的面前,徐道覆的嘴张得大大的,手也不自觉地松开,看着刘毅飞快地重新戴回来了面具,这才喉头一动,说道:“怎么,怎么会是你?”
刘毅冷冷地说道:“我们就是怕你办事不力,一时给刘裕所激,中了他的计,这才过来助你,果然,徐道覆,你的兵法现在够厉害,连刘裕都能中了你的埋伏,可是这好勇斗狠的性格,终究会毁了你!”
徐道覆一咬牙,对着四面的亲卫们吼道:“离我远点,等我命令!”
围在十步以内的天师道众们全部散开,不少人都开始眼巴巴地看着那河岸之下,但是没有徐道覆的命令,没人敢去割刘裕的首级,天师道森严的等级制度和言出必行的教规,这么多年来不知用多少人的性命,让这些弟子们惟命是从,他们的纪律,甚至超过了北府军这样的最强军队。
卢循轻轻地叹了口气:“三弟,二哥不是不信任你,只是刘裕狡猾,实在是放心不下,这才来助你一臂之力,你放心,这次的功劳就是你的,你一个人的。”
徐道覆厉声道:“我才不要,我要的是堂堂正正地正面斩杀刘裕,不要别人帮忙,这次我好不容易设了埋伏让他中计,就是想让他死得心服口服。这才消我多年给他压制之恨。谁要这个叛徒多管闲事?!”
刘毅冷冷地说道:“徐道覆,咱们现在是合作的关系,要说叛徒,你们欺师灭祖才是,轮不到你说我这个。可笑你自以为是,连中了刘裕的计都不知道,你信不信要是再拖一会儿,刘裕的救兵就来了?你以为他在这里一个人挡你数千人,真的是傻到以为可以挡住?”
徐道覆咬了咬牙:“你不是早就跟刘牢之作了布置,把所有可能救刘裕的部队全调得远远的,不会有人来救他吗?现在跟我说这种话?!再说了,跑掉的那些人连马都没有,就是回去报信,一来一回都要几个时辰,回来给刘裕收尸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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