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一身布衣,坐在渡口边的蒜山上,看着遍布江面的渡船,整个大江两岸,从北边广陵那里的瓜步渡,到南边的蒜山渡,已经是成为了两座巨大的兵营,一队队全副武装,精甲曜日的北府军士,从北岸上船,在南岸下船,高唱着战歌,向南而去,而在南岸的帅旗之下,刘牢之驻马而立,紫面之上,面冷如铁,经过他的座骑之前的一队队战士,纷纷边走边高声呼喝,举着兵器,击打着盔甲,向其致意,而他只是不停地略微点头,甚至连军礼也不行一个。
刘穆之一身五品的红色官服,站在刘裕的身边,神色严肃:“看起来,大帅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啊。寄奴,这回要靠你了。”
刘裕摇了摇头:“我倒是想上前线,可惜孙将军的部队听说要作为后卫,现在还驻扎在广陵城呢。倒是谢琰将军的京城宿卫军,两天前就开拔了,现在前锋已经到了吴兴一带,与贼将的伪吴兴太守许允之所部,开始接战了。”
刘穆之微微一笑:“这也在意料之中,谢家这回在吴地的损失太惨了,谢琰已经是王,谢两家最后的希望,当然是想亲手报仇,或者说,是要抢在刘大帅的北府军之前,收复失地,不然的话,只怕那些庄园再也不姓王姓谢了。”
刘裕的眼中闪过一道冷芒:“也许,从来就没姓过王,谢,只姓过黑手。”
刘穆之勾了勾嘴角:“王凝之作为朱雀,想为他们王家拿回这些庄园,结果失败了,连同王家一起完蛋,妙音最近的日子不好过,她一直想找你,但又知道你出征在即,怕分你的心,所以一直忍着不见。”
刘裕的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之色:“我对不起妙音,也对不起阿兰,现在国难当头,儿女情长的事情,只有放在一边,她能为我争取到冠军将军的司马一职,让我有机会重上战场,我已经很感激了。不敢奢求更多。”
刘穆之微微一笑:“你是不是这时候更希望慕容兰在你身边呢?毕竟,在战场上,她更有用。”
刘裕笑了起来:“我有这么多好兄弟,又何必需要一个女人在身边?”说到这里,他突然收住了下一句话,神色中闪过一丝无奈。
刘穆之笑着拍了拍刘裕宽阔的肩膀:“这回你身边可没有老北府兄弟了,都是些新兵蛋子,孙无终的部下,多是招募江北六郡的州郡民兵,刘大帅可是象防贼一样防着老孙,不让一个北府兵到他的部下。”
刘裕勾了勾嘴角:“这么说来,我是唯一一个刘大帅不要的北府兵了,想不到我从军快二十年,居然是以这样的方式给踢了出来。好了,我也该去广陵向终叔报道了,大军皆南我独北,这种滋味真不好受。”
刘穆之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脸上的肥肉抖了抖:“不过,你这回不用跟大家反向而行了,刘参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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