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默然半晌,才长叹一声:“我原本以为黑手党在大晋南渡之初的四方镇守,还算得上齐心协力,共扶大晋,也有着想要驱逐胡虏的愿望,想不到,即使是祖将军这样的英雄,也要给你们逼得自尽,这样的组织,有何值得留恋的。”
王珣微微一笑:“那是因为祖逖身为组织成员,得到了组织给的兵马钱粮和各种援助,却是不听号令,妄图在北方自立,最要命的一点是,他的这种行为造成了本为傀儡的司马氏皇帝有了机会,差点分化瓦解我们组织,我们当然不能容他。本来我们只想替换他回南方,可是他心灰意冷,选择了自尽,为的就是能自己亲自指定下任玄武的人选,继承他的遗志,结果,他居然指定了苏峻,哼,你应该知道,此人后来闹出了多大的混乱吧。”
刘裕知道这苏峻曾经是北方的一个秀才,只能算是低等士人,但是身具才华,带着千余家流民南下,一路打败无数的胡虏和盗匪,最终来到南方,以其出色的军政才能,成为流民帅,也曾经平定了王敦之乱,一度成为继祖逖之后的北方强藩,可惜后来被朝廷所猜忌,要强夺他兵权,于是苏峻起兵作乱,几乎灭亡晋朝,也把大晋的精兵强将几乎都毁在这场内战之中,白白错过了大好的北伐机会,念及于此,刘裕莫不恨得牙痒痒,心中意愤难平。
看着刘裕现在的表情,王珣冷笑道:“所以,指定一个世家之外的人担任四方镇守,是非常危险的事情,之前玄武谢安曾经考虑过让你接任玄武一职,但一来当时你并没有足够的能力和地位,还需要培养,二来我们也需要观察,你是不是真的一片忠心。直到这次,你能靠着自己的本事,亲自干掉青龙,这才让我们组织满意,同意接纳你为我们的一员。”
刘裕冷笑道:“难道你们就不怕我现在有了自己的野心,和干掉你们的能力,成为苏峻第二吗?”
王珣微微一笑:“不会,因为苏峻是想割据自保,成为藩镇,而你是只想北伐,即使用上一点手段,也是为了北伐这个目的,当年苏峻起兵造反,是想灭掉我们整个黑手乾坤,而不单单是推翻皇帝这么简单,只可惜,他根本不了解我们的真正实力,等到知道时,就已经晚了。刘裕,你可知道,我跟你说这件事的目的吗?”
刘裕摇了摇头:“你不用白费唇舌了,无论你是想暗示加入黑手党的好处,还是要警告我不要走苏峻的旧路,最终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想让我为你们所用,最后成为维护你们这些世家利益,继续损国肥私的走狗,或者说,变成你们这样的一员,我刘裕就是死,也不会答应这样的条件。”
王珣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你别给脸不要,现在你的性命就在我们的手中,如果坚持不合作的话,我要杀你,可并不是什么难事,这里不是戏马台,可没有你的兄弟或者是红颜知已舍命来救,别的不说,就算不给你饭吃,十天半个月下来,也足以让你饿死,你就算再英雄无敌,也不可能一个人冲出天牢!更何况,你的家人现在都在我们手中,真敢乱来,一定会跟他们一起上路的!”
刘裕微微一笑:“其实在那夜皇宫之中,我就知道了你就是白虎,或者说,你就是黑手党的一个镇守,可是我还是跟你走了,放弃了反抗,你可知道是为什么吗?”
王珣的眼中光芒闪闪,看着刘裕,一言不发。
刘裕笑道:“这恐怕也是你困惑了两天的问题吧,我现在就告诉你好了,因为我在见朱雀之后,就非常确定一件事,你们黑手党,绝不会在这个时候想杀我,相反,你们从没有象现在这样需要我,希望我为你们出力,因为内战一开打,形势就已经失去你们的控制了,这场内战,绝不会有你们想象的轻松,起码有三大强敌,是你们无法控制的。”
王珣冷冷地说道:“你说说看,哪三大强敌我们无法控制,非你不可?!”
刘裕正色道:“这第一个强敌,乃是北方的胡虏,后秦已经控制关中,后燕也雄霸北方,虽然现在慕容垂新亡,但如果魏国不全力进攻,燕国仍然有很强的实力,秦燕两国,都随时可能趁大晋的内战,起兵南侵,一旦雍州的郗恢顶不住,而荆州的桓玄和扬州的王恭又把主力放在内战上,那大晋门户洞开,整个长江以北,都有失陷的危险。你们这么希望我去打郗恢,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能扛起北方的门户,不至于因为内战而让胡虏南下,夺我大晋江山,再来一次淝水之战。放眼大晋,没有人比我更熟悉北方胡虏,更了解他们的战法,更有把握战胜他们了,所以,你们需要我来镇守北方。”
王珣点了点头:“让你说对了,这就是我们要用你的主要目的,你不是一直想北伐吗,不是想灭胡吗,给你这个机会,你还不满意?”
刘裕微微一笑:“可是你们让我去雍州,而不是齐地,就是因为你们第二个无法控制的强敌,正是荆州的桓玄。”
王珣的脸色阴沉了下来,眼中光芒闪闪,似是在想如何应答。
刘裕正色道:“青龙经营荆州多年,桓玄作为他最得意的弟子,想必多少也继承了他留在荆州的资源,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地掌握荆州,还有,上次桓玄肯借青龙荆州五将来杀我,想必也是得了些好处,你们好不容易借我手除掉了青龙,却无法排挤桓玄,现在他真正地掌握了荆州大军,又有了大义的名份,一旦真的让他提兵入建康,消灭道子一党,那你们黑手党的大麻烦就来了,桓玄知道你们的存在,一定会全力消灭你们,以弥补其父亲当年的遗憾,而要挡住桓玄,舍我刘裕其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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