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苌叹了口气:“战士的身上只有杀戮和血腥,但他们终归还是百姓,如果有了家人,有了妻儿,那种杀心就会慢慢地消散,久而久之,就不想打仗了,跟苻登在一起时,他们是战士,可是如果跟家人在一起,他们就是丈夫,父亲,儿子,只有这种家人的温暖,才能瓦解掉他们的斗志,兴儿,你要记住这点,要打垮敌人,永远不一定只需要在战场。”
姚兴点了点头:“儿臣明白了,儿臣这就去办。”
姚苌的眼中冷芒一闪:“尹尚书,麻烦你先行回长安,准备庆功大宴,这几年跟苻登打得太辛苦,今天算是终于遏制了他的势头,接下来,我们也应该请群臣们好好地吃上一顿啦。”
尹纬一揖及腰:“臣遵旨!”
半个月后,长安,未央宫。
这座汉朝时宏伟的正宫,在五胡之乱中毁于战火,后又在苻坚治下得以重建,姚苌不喜欢住原来苻坚的宫殿,多数时候,他都是在新平或者是阴密这些岭北之地盘踞,而今天,还是他作为后秦的皇帝,第一次在这个大殿之上,宴请自己的群臣,为战胜苻登而摆开了大宴。
几百名臣子,分列文武两班,各着朝服,坐在各自的位置之上,而姚苌则是一身龙袍,汉家衣冠,坐于龙榻之上,席间君臣之间频频敬酒,绝色舞姬支支仙曲,一派奢华的景象,会让人生出这是个太平治世的错觉。
姚苌显然兴致很高,他喝了足有六七十杯酒,两眼已经有些迷离,而两颊也是一片红晕,雷恶地站起身,对着姚苌举起了酒杯:“陛下,今日我军大胜,都是陛下的英明神武,苻登刚勇善战,部下又多凶悍,即使是有当世霸王的令兄在世,只怕也难以做到陛下这样,若说这辈子用兵用谋,我老雷还没服过谁,只有陛下,是让老雷心服口服啊。”
群臣全都举起了酒杯:“陛下英明神武,胜过令兄,我等心服口服。”
姚苌哈哈一笑,摆了摆手:“你们就不必这样讨好我了,我阿兄当年,纵横天下,所向无前,要说英明神武,我是万万及不上他的,我随便这么一列,就有四点,远远不如阿兄,但也有一点,胜过他。”
雷恶地连忙说道:“请陛下赐教。”
姚苌得意洋洋地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身长八尺五寸,臂垂过膝,人望而畏之,一也;当十万之众,与天下争衡,望麾而进,前无横阵,二也;温古知今,讲论道艺,驾驭英雄,收罗隽异,三也;董率大众,履险若夷,上下咸允,人尽死力,四也。至于我嘛,所以得建立功业,策任群贤者,正望算略中一片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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