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珪勾了勾嘴角,看向了刘裕离开的方向:“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若是我的阿干真的要走,谁也留不住。不过,他真的有本事说服刘裕吗?”
说到这里,拓跋珪摇了摇头,看了一眼贺兰敏的小屋,说道:“传令,明天一早就集合人马,准备去牛川。”
安同的眉头一皱:“这个时候让大家离开刚刚遭受了苦难的家人,是不是有点不近人情?牛川那里可以传令长孙肥,通知各部大人推迟个一两天再开大会,也不迟啊。”
拓跋珪咬了咬牙:“中原人有句老话,叫英雄气短,儿女情长,这个时候一旦给家人拖住,那战意就会全失,去牛川不止是为了登位,同时我也会会盟各部,直接出兵讨伐独孤部,给刘显最后一击,不让他有任何喘息的机会,所以我一天也不能等。我不能给慕容永再出手助刘显恢复元气的时间。再说了,若是我连这个大会都不能准时参加,那各部大人都会心生疑虑,所以,我只能给我的战士们这一晚上的时间,让他们去陪家人,天一亮,我们就要出发。”
安同叹了口气:“我去传令,离天明还有几个时辰,你也去陪陪贺兰敏吧,毕竟这次,是你对不住她。”
拓跋珪摇了摇头:“我怕我现在一见到她,自己就不会天明离开了,大丈夫不能纠结于儿女私情,我欠她的,只有以后再还了,但是,绝不能是今晚。”
他说着,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安同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紧随而去,一边的小屋之中,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几多哀怨,尽在不言之中。
刘裕在夜色之中四处奔跑,大宁城不过是一个仓城的规模,不象中原的城市里,有那么标准的街巷,城中处处帐落,尸体横七坚八地,倒处可见,女人的哀鸣之声与男人轻声的安慰之声,处处可闻,显然,战斗已经基本上结束,手刃了仇人们的拓跋部战士,这会儿都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去安慰自己刚刚饱受苦难的妻儿们,这座刚刚经历了战火与杀戮的城市,一下子变得如此地温情。
可是刘裕却顾不得这些,他四下张望,只为寻找那个刚刚离自己而去的伊人,就在这一瞬间,他忽然觉得,这世上的一切都不再重要了,失去了身边的这个女人,整个世界仿佛都不再存在,他把手放到了嘴边,准备放声大叫:“爱亲,你在哪里?”
就在他把手放到嘴边,胸中之气刚要聚集的那一刻,离他右边二十余步,城墙角落里的阴影之中,慕容兰的声音轻轻地响起,带着几多哀怨,却又有一丝难以掩饰的喜悦:“总算你还有点良心,不似拓跋珪那个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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