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春,秦军帅府。
前两天还一片轻松乐观的帅府之中,这会儿却变得死气沉沉,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那一张张秦军大将的脸,如同结了严霜一样,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堂中放着的一个木盒上,梁成的首级,就摆在这个木盒里,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苻坚的神色严峻,看着这个木盒,若有所思,苻融咬了咬牙,一挥手,几个侍卫连忙把这个木盒拿了下去,苻坚轻轻地叹了口气:“梁将军为国捐躯,三个弟弟一并战死,传诏,追赠其为冠军大将军,陈郡候,赐钱三百万,其长子袭爵。”
苻融点了点头:“天王,臣代梁将军全家感谢您的仁义,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去抚恤战死尽忠的将士,而是如何解决眼前的危机。谁也没有想到,一夜之间,梁成的五万兵马全军覆没,二十多员高级将校战死,只有那丁零翟斌带着几百名族人逃了回来,现在全军上下都知道我军前军尽没的败绩,而晋军又趁胜前出,直逼淝水,与我军隔河对阵,这回,他们是真的要来决战了。”
苻坚心情烦躁,咬了咬牙:“晋军昨夜损失多少?他们可是主动进攻,梁成将军也是奋战至死,我想,就算没成建制地消灭晋军,但起码也能崩掉他北府军的几颗利齿吧。”
苻融长叹一声:“天王,据那翟斌和放回来的一些俘虏所言,晋军损失轻微,亡者不足千人,伤兵也与此相当。我军被敌强渡洛涧之后,在黑夜之中几乎没有形成有效的抵抗,军自为战,人自为战,甚至是给敌军掩杀,败兵冲散了后队,就连梁成将军,也是在乱军中被敌军猛将斩杀,都没走上几个回合。”
苻坚睁大了眼睛:“什么,才伤亡两千多人?就消灭我五万大军?不可能!这不可能!”
一边的大将,武平候毛当叹了口气:“天王,虽然很难接受,但这是事实,兵败如山倒,如果前军崩溃,那军令是无法节制的,再说又是黑夜,更难通过旗帜来号令诸军,只能说北府军的战斗力超过我们的想象,用精兵锐卒一举突破沿河防线,方有此胜,若不是他们是敌人,这个战例真的值得细细研究呢。”
另一员大将石越也说道:“天王,我们都低估了北府军的攻击能力,现在我军兵力虽有优势,也有城池和淝水的优势,但是气势已衰,军心浮动,全军上下人心惶惶,而晋军趁势而来,锐气十足,这个时候,不宜与之决战,最好是扎营相持,再徐图良策。”
苻坚双眼圆睁,厉声道:“将军们,功臣们!你们这是怎么了?你们东征西讨,灭国擒王的那些个豪气,胆气,就被北府军吓得飞到九霄云外了吗?他们一次成功的夜袭,就让你们害怕了,不敢与之对战了吗?你们太让孤失望了!就算梁成战败,我军仍然数倍于敌,仍然是我大秦的精锐云集,前一阵晋军屡败,丧师失地的时候,北府军能迎难而上,一举扭转战局,难道我们的大秦铁军,还不如谢玄的北府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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