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文寿点了点头:“那出城的暗道就在这刺史府里,这里原来是备用粮仓,前任豫州刺史袁真在这里的时候,给自己留下的暗道,当年先父曾经是袁真的部下,所以知道这个秘道,就连桓刺史,我都没告诉呢。”
徐元喜哈哈一笑,拍了拍胡文寿的肩膀:“还是你老胡仗义,不过,万一真的寿春城失,只靠这地道,就算我们跑出去了,这失陷城池之罪,也难以逃脱啊。”
胡文寿“嘿嘿”一笑:“所以咱们要让刘裕来守城啊,现在城内城外,无论敌我,都知道姓刘的才是守城大将,所以万一失守,也是他的责任,与将军无关。到时候咱们就说是城破之后杀出重围,向谢镇军和桓刺史报信呢。”
徐元喜点了点头:“既然这样商量好了,为什么这回刘裕守住了城池,你又不高兴呢?再怎么说,守下寿春,我也是作为守将,功劳少不了的,总比失城的罪名要大吧。”
胡文寿叹了口气:“可是现在刘裕打得太好了,不仅能守下城池,还能大量杀伤秦军,看看刚才那个来报信的军士的脸上,眼里,写满了对刘裕的崇拜,只怕这样一来,这城中连民夫都只知刘裕,不知将军了!”
徐元喜的脸色一变,勃然怒道:“怎么可能!我平虏将军徐元喜,可是寿春多年来的守将,城中何人不知?现在我才是城中主将,刘裕不过是个小小幢主,他的守城之职还是我委任的,只要我一声令下,他现在就得乖乖去当小兵。”
胡文寿勾了勾嘴角,眼中冷芒一闪:“将军,太平时期,人人都认朝廷的权力,还有你手中的兵符,可是现在这座孤城之中,王法已经不管用了,那些军士和民夫们,只认他们眼中的英雄,不得不说,这个刘裕,我们是低估了,只怕谢玄派他来这里,都是另有目的,绝不是仅仅护卫联姻这么简单。”
徐元喜睁大了眼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胡文寿看了一眼周围,确认了四下无人后,才上前一步,低声道:“从这个刘裕一来寿春开始,就是上蹿下跳,先是孤身出城,直面杨秋,一下子成了全城军民心中的英雄,然后又是插手那朱家兄弟误伤桓蒋之事,把本该交由桓家发落的朱氏兄弟,直接从牢里放了出来,收成自己的跟班。最后,又是违反了将军您的意思,要留下守城。如此一来,无论是朱家这样的将门家族,还是寿春普通的百姓,都视之为救星。这时候在守城时,他主动请缨,到最危险的北城去,其目的可就昭然若揭了。”
徐元喜的眉头渐渐地皱了起来:“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你想表达什么意思?”
胡文寿咬了咬牙:“这次抗秦,不仅要和战场上的敌人斗,各个世家之间也是你争我夺,这豫州之地,淮南重镇,本就是夹在荆扬两大藩镇之间的缓冲地带,桓刺史能在这里多年刺史,也是因为他这个人两边都能接受,或者说,桓家和谢家还没有做好翻脸的准备,毕竟强敌在北,如果内斗,那肯定会外敌趁虚而入。”
徐元喜点了点头:“那现在都大敌压境了,他们更不可能斗了。”
胡文寿摇了摇头:“不,越是这个时候,越是打破平衡的机会,平时没有理由来抢地盘,接管这寿春城,现在却可以借助守的名义,把这里堂而皇之地接管下来。你看,秦军大军来了,刘裕来了,桓玄也来了,这不是抢地盘是什么?”
徐元喜睁大了眼睛:“原来是这样!娘的,这姓刘的果然没安好心,不行,我不能让他继续守城了,得夺了他的兵权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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