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文寿冷哼一声,也不看他。
刘裕随着谢玄走到了一边,谢玄摆了摆手,让跟在身边的孙无终等人都走到了一边,只剩他与刘裕独处,刘裕叹了口气:“谢将军,你就不怕我这个杀人狂魔一时兴起,会对你不利吗?”
谢玄微微一笑:“刘兄弟,这里只有你我二人,还是以朋友相称吧。对外,我是出镇北府,手握重兵的谢玄,但在这里,仍然只有一对忘年之交的朋友。我心中的刘裕,是个有情有义,热血豪气的大好男儿,又怎么会是嗜血杀人的狂魔呢?再说了,刁家兄弟跟你有仇,但我跟你却是有情谊,无仇恨吧。”
刘裕点了点头:“其实这次从一开始,您就在一边观察,所有的事情,您都一清二楚,只是我刘裕一个京口的小小里正,何德何能,能得到您这样的高官重臣的如此垂青呢?”
谢玄叹了口气:“世家子弟经历了几十年的安逸享乐,多有堕落,极少有人愿意从事军旅之事,我大晋的半壁江山还在胡人手中,有志气的士人都是思之夜不能眠,又如何能安枕无忧呢?”
说到这里,他看了在一边的刁氏兄弟一眼,冷笑道:“都似这刁氏兄弟这样,一味钻营,只为了捞官捞钱,这江山早晚要落到胡人手中,所以相伯大人在我出镇北府之时,特意强调,要我遍寻民间的豪杰志士,组建一支铁一样的军队,而这京口之地,就是天生出豪侠壮士的地方,也是我出来微服私访的根本原因。”
刘裕叹道:“真是机缘巧合啊。只是我有一事不明,京口之地如此重要,又怎么会让刁逵兄弟这样的恶贼出镇?您的相伯难道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谢玄的脸上闪过一丝无奈之色,摇了摇头:“这涉及朝堂之事了,一两句也说不明白,我只能说,朝廷不是我谢家一家独大,还有别的世家,还有别的利益考虑,京口之地向来重要,谁都想要抓在自己手中,前几任的桓家,郗家都想控制此地,但都是立足不稳就给挤走。反倒是刁家这种二三流的小世家,来这里捞点钱,不至于控制了这里的兵源,大家都能接受。”
刘裕冷笑道:“刁逵只怕比您想象的要精明,他一来就圈田占地,想把这些战斗力强悍的北方流民圈到自己家里当部曲,以此作为跟朝廷讨价还价,争取更大官职的筹码,我看,你们还是失算了啊。”
谢玄面色凝重,点了点头:“是的,这点倒是我们失算了,但让刁家这样做的另有其人,刁逵绝没有这个眼力界,等我们发现这一点时,已经有点晚了,所以我才会用广州刺史来和刁逵交易,让出我们谢家子侄担任的这个大州刺史,转而把京口抓在自己手中。”
刘裕眉头一皱:“是何人指使刁逵这样做?这个人太坏了,他是故意要挑起京口的民变,其心可诛啊。”
谢玄叹了口气:“以后你就会知道的,但现在大敌当前,秦军已经有南下攻击襄阳的企图,我们这里也随时会受到攻击,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刘裕,我请你放弃这次的报仇,入我新军,建功立业,等你有了军功,地位之后,再想找刁逵寻仇,也没有人能拦得住你了,如何?”
刘裕咬了咬牙:“我现在要杀这二贼,也没人拦得住我。”
谢玄摇了摇头:“可是报完仇后呢,大晋之大,你又能去何处?你是可以快意恩仇,可你的家人怎么办?为了自己一时的意气,前程全毁不说,还要连累家人有家难回,有国难投,去胡人地界成为异族奴隶,这样真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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