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承宗这几个月有点不舒服,不是因为身体有病,而是心里很不舒服。≧ 从天启任命他进军务院主持日常事务那天开始,他就决心要大展拳脚把自己的本领全部施展出来,让从皇帝到大臣的所有人都看看他老孙是有两下子的。让他很不爽的是身边坐了个王在晋,两人几年前为了到底修不修八里铺那件公事结下了私怨,本来是件小事,但一来孙承宗是走后门才把王在晋踢到南京去的让人很不服气,二来王在晋的心胸也不是很宽广,所以现在王在晋随时都以挑毛病的态度审视孙承宗的所有意见。这就象一个人正在手舞足蹈挥自己的气势时,有人在旁边要不说你牙齿上有片葱叶,要不又在你大笑时说你裤裆开了,谁也不会很舒服。他也不是直接大吵大闹对着干,只是一会儿冷笑两声一会儿含沙射影讥讽几句,让人烦不胜烦。孙承宗仔细思量过,在具体基层经验上王在晋要比自己高那么一点点,在理论上自己要高出王在晋一大截,在跟皇帝的关系方面更是要甩出王在晋几条街,在自己明显占据优势时王在晋还那么不识时务,说明他并无所图只不过是想泄一下几年前的余愤。而就是这种并非就事论事的情绪泄让孙承宗很无语,就象夏天里的蚊子苍蝇一般,你防备着他他不来,当你不防备时就在关键的地方刺你两下或是哼哼几声,实在让人不胜烦扰,所以孙承宗决定改变一下工作环境,让王在晋老实一点。
这天下午,当所有人都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时,孙承宗让人把倪元璐叫了过来,倪元璐一听孙承宗找他有事,急忙来到孙承宗的房里问道:“恩师找我有什么事?”
倪元璐是天启二年的进士,他参加进士考试时的考官有两个,一个叫袁可立另一个就是孙承宗,所以这个恩师是实实在在的。孙承宗看了他一眼说:“第一件事,皇上说现在立了功立即就赏,这两月你的每一个好建议都有记录,归总到现在应该奖你两个月的俸禄,拿着这张条子去门口内卫那里支取。”
倪元璐笑着接过条子道:“谢谢恩师,学生手头正有点紧,这算是雪中送炭啊。”
孙承宗说:“这是你应该得的,以后还要好好努力。第二件事就是回家好好想一想如何让军队在进攻中打胜仗,这也是你们军参处的职责,想出好办法皇上不会亏待你。”
倪元璐说:“学生一直在想这问题,只是没有什么头绪,回家再努力。”
孙承宗点了点头,神情一变低声说:“这第三件事既是公事也是私事,在说事之前你说说对王在晋王大人的看法。”
关于孙承宗和王在晋之间的恩怨倪元璐也有耳闻,他想了想说:“王大人经验丰富值得我们晚辈学习,不过他脾气有点不是很好。”
孙承宗说:“你看得很准,说实话王大人跟为师有心结,他做事总带着情绪会影响军务院的团结,这样不好。”
倪元璐问:“恩师要学生怎么做?”
孙承宗说:“为师也不是要把他怎么样,你脑子活点子多,想办法让他收敛一点就好,有问题吗?”
倪元璐说:“如果说这是私事,那么恩师的事就是学生的事;如果说这是公事学生更是义不容辞。”
孙承宗笑道:“很好,这几张纸你看完烧了再出去,愿你马到成功。”说完拿出几张写满了字的纸给倪元璐。
倪元璐仔细看完后就把纸烧了,然后告辞而去。
看着倪元璐离开军务院,孙承宗伸了伸自己的腰准备回家去,来到宫门口正准备上轿,旁边的管事禀报道:“老爷,兵部尚书王永光王大人在前面等你,他说今晚想来拜访你但不知你有没有空。”
孙承宗想了想说:“你告诉王大人,本官先回家到时扫阶相迎。”
晚上,倪元璐躺在家中书房里的卧榻上闭着眼睛沉思,孙承宗叫他想办法让王在晋安分老实一点,这个难度有点大。王在晋是二品大员而他自己才是七品,要想用嘴去劝说可能门都进不了,找两个人打他一顿这想法好象也不现实,买点东西奉上再跪地上求他?估计只会更糟糕。左思右想不得其法,这时他老婆王氏进来了问他:“相公,你吃了饭就躺这一两个时辰了,有什么烦心事吗?”
王氏是他老婆不在了后娶的填房,今年只有十九比他小十三岁,虽说是小户人家出身但为人活泼大方做事又利落,倪元璐把她又当老婆又当女儿很是疼爱。听老婆问倪元璐回答道:“你妇道人家说了你也不懂。”
王氏走过来坐在他身边说:“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懂?我爹说书时常说什么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说不准相公你进了死胡同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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