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奋力抓住船舷,刚刚把稳,船身一晃,一个人从身边滑过。卫青下意识的一伸手,一把握住了这个人的手。借着黎明的微光,卫青看清了这人,正是王二!
王二的脸上也说不清是汗水还是河水,他奋力往船舷处游,但船身晃动,水流湍急,连续几次都没能靠近船舷。
卫青的脸开始扭曲。他只用和只手抓着船舷,另一只手紧紧抓着王二,王二每向船舷冲一回,他就要一回力,抓着船舷的手正慢慢的向外滑着,他实在有些支持不住。
王二也看出了卫青的困境。他突然冲卫青叫道:“大人,快放手!”
卫青不出声,不放手。
船又是一晃,卫青身边有人无声无息的消失在水里。
“大人!”王二的声音里带着哭腔,“王二知足了!要打败金军,可以没有王二,但不能没有大人!”
卫青不出声,不放手。
他没有力气出声,现在他正全力用一只手抓住船舷,如果一开口说话泄了这口气,只怕他和王二会同时消失。
水声隆隆,船漂的度越来越快。浪花一个又一个的打在卫青的脸上,让他几乎睁不开眼睛。
他仍然死死抓着王二!
他感觉抓着船舷的手指甲处钻心的疼痛,手指甲在船舷上已经渗出血来。
不行了!实在抓不住了!卫青心中无比痛苦。王二说的一点没错,他不能为了王二而放弃自己的生命,那不是因为他惜命,而是因为他如果就这样死去,将有上万汉军可能失去生的希望。
他在内心中长叹一口气,现在,只能放开手了。。。。。。
几乎就在他放开手的同时,一股大力突然涌至,浪花瞬间激起数尺,一股水流横着把他一下子冲开,他立刻置身于一个旋涡里,身不由己的连连旋转。
卫青一头撞在烂泥里。
他喘息了好一会儿,才算慢慢爬起。抬头看去,水面一下子变的十分宽阔,河水平缓的流动着,他现在正身在这大河的岸边。太阳正在慢慢爬出水面。
“南河,是南河!我们到南河了!”卫青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欢呼声。
是王二!卫青大喜。“王二,你。。。。。。”卫青没有说下去。因为王二根本没容他说下去。
王二看着卫青,突然就在水里向卫青磕下头去:“大人!王二永世不忘大人的大恩大德!”
卫青的心里大感尴尬。他可以骗得了王二,却骗不了自己。如果不是他放手的同时南河水和这小无名小河的水交汇,王二只怕就没这种反应了。但他也没办法说自己没有救王二,只能不一言,伸手拉起王二。
岸边,汉军的小船纷纷靠岸,有船头先靠岸的,有船尾先靠岸的,有横着靠岸的,还有反扣着靠岸的。
水里也涌动着汉军士兵的脑袋,人们纷纷喘着粗气爬上岸来。
过了好一会儿,卫青才能把军队重新集合起来。还好,失踪者不到二十人,更为幸运的是三个百人队的统领都安然无恙----至少没有重伤。
卫青眯起眼睛向前看去,果然,不远处船桅密密麻麻的排列着。这里正是金军渡河最主要的码头,也是金军的粮草聚集地。
他这个计划现在已经完成了第一步:从一条小河里顺着急流穿越金军防线,绕到南河。接下来是第二步,突袭金军的码头和粮仓,烧掉他们的给养和船!
无论前面的金军有多强大,没了给养连十天都支撑不住,而没了船,他们就没了退路,也没了补给的可能。
这已经不仅仅是解了左路军之围了,而是解了整个汉军之危。
金军的前锋已经深入南河南岸六十里,他们已经完全掌握了南河,所以他们认为这里已经很安全了。而卫青恰恰就要在这个最安全同时也是最重要的地方给金军致命一击,这就叫一剑穿心。
“换衣服!分头行动!”卫青下令。
他们要换上金军的军服,分成三路,一路去烧船,一路去烧粮,另一路则在外面接应。
“我跟着一队去烧粮,”卫青下令,“白都统,按原计划行动,你在营外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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