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家旺两条腿已打起了哆嗦。
他的目标,可是再熬几年资历,至不济,也是去地方上任一个布政使,甚至是巡抚,若是部堂里有空缺,可以混一个侍郎,现在……却是成了一个不入流的浊官?
这对他而言,不啻是晴天霹雳。
朱文静舔舔嘴,一眼就看出了弘治皇帝的性子,心里不禁想,陛下外表亲和,内则杀伐果断啊,惹不起,惹不起啊。
这时,正听到外头有人道:“齐国公到了。”
弘治皇帝顿时打起精神:“时候不早啦,应当回宫了。”
方继藩进来一看,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咋那伴驾的翰林吴家旺好像死了niang的样子,这不科学啊,自己又没说要打死他。
弘治皇帝回宫时,已至傍晚时分,却还是紧急召百官觐见,将这剧团之事说了。
百官们不免觉得奇怪,只是此时却无人反对,显然对于百官而言,这是极小的事,且还是内帑出的银子,与自己何干?
倒是礼部尚书张升,心里则是乐开了花。
教坊司?这教坊司是在礼部辖下,平时教坊司也没人关注,可此次陛下要拿出银子来,这对于礼部而言,并非是坏事。
不过弘治皇帝又道:“张卿家何在?”
张升上前,一脸淡定,正等着陛下嘱咐几句。
弘治皇帝却是冷冷道:“奥斯曼国王子入朝已有两月了,为何迄今不见他恳请觐见?礼部也不见丝毫动静。”
张升一愣,这话锋转的有点远呀!
不过说起奥斯曼国的事,说实话,他为礼部尚书,还真不太关注。
不见就不见嘛,何况这还是鸿胪寺负责招待的事,礼部只负责谈,不负责其他的。
只是陛下既然问到了,他只好正色道:“陛下,礼部至今没有接到奥斯曼国的国书,是以……”
弘治皇帝不客气的道:“这是什么道理,他们若是一日不递国书,你们就一日不与之接触?”
这话里就带了几分责备了。
张升心里咯噔了一下,不免有些惶恐了,他哪里想到这奥斯曼国对陛下而言,居然如此紧要,不就是一个大明西陲之国吗?
他忙道:“臣万死。”
弘治皇帝冷冷的道:“礼部上下真是怠慢惯了,朕还怎么放得下心,传旨,这教坊司不必再在礼部之下了,将其置于镇国府之下吧。”
张升:“……”
卧槽……这奥斯曼国和教坊司有啥关系?
只是刚刚被弘治皇帝一通训斥,张升想再要争什么,也觉得不妥,何况教坊司毕竟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衙门,实在是不值一提。
他心里有点憋,也只好道:“臣遵旨。”
今日算是敲定了,弘治皇帝舒了一口气,奥斯曼国……好吧,他是不看重的。
只不过是想借着奥斯曼国的疏忽敲打一下张升,借机让教坊司脱离礼部罢了。
张升却是无语,细细体会,方知陛下似乎对于这教坊司极为看重,且还对礼部很是不放心。
他心里苦笑,不过陛下既已因奥斯曼国的关系而斥责了礼部,礼部就不能装傻充愣了。
于是出了宫后,张升连忙命书吏去打探这奥斯曼王子苏莱曼的踪迹。
到了次日,那书吏等张升上值来,便道:“张部堂,打听到了,此次奥斯曼的使团,规模不小,正是因为这苏莱曼的身份很是特别,此人乃是奥斯曼国的王太子,因而使团的规模有千人之多,不只是如此,苏莱曼王子抵达了京师之后,一直都在鸿胪寺住着,据说只两个月,他竟已开始能勉强说汉话了,他很喜欢和读书人打交道,这两个月的时间,居然经常跑去读书人聚居的文庙,拜访读书。还找了许多人和他谈话,甚至……他还和僧人和道人,彼此论道。可是……对于觐见陛下的事,他确实不上心,其实鸿胪寺已催促了几次了,他也只是说,去应对那些繁文缛节的觐见,所耽误的是和几个高士讨论的时间……”
“啥?”张升怒了,顿时豁然而起,瞪大了眼睛:“真是岂有此理,反了天啦,他以为我大明是什么地方,这是……这是欺君罔上。”
张升正是有气没处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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