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方继藩气定神闲:“请陛下容臣解释。陛下……儿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您想想看,这天底下,隔三岔五,就有各种的流言蜚语出来,前些日子,又说什么圣人出,陛下您想想看,谁是圣人,谁有这个狗胆?这分明是有人图谋不轨,想借此机会,蛊惑人心,妖言惑众,陛下啊,民间的军民百姓们,大多好事,且又无法分辨是非,这便给了许多图谋不轨之人,有机可趁。于是乎,今日有人自称是仙人,明日有人又说圣人要出了,这天底下,没有陛下的诏书,谁敢成仙成佛,谁敢称圣?反了他们!”
方继藩细细给弘治皇帝分析着。
“儿臣细细思来,与其说让这些人借此流言蜚语动摇社稷,倒不如索性,借李朝文之口,让陛下来做这圣人,何况,陛下博学多才,爱民如子,大治天下,可不就是圣人吗?孔圣人都及不上陛下呢。”
弘治皇帝瞠目结舌。
他不禁捶胸跌足:“继藩啊,你可害苦了朕哪,这岂不是让天下人都知朕是沽名钓誉之辈。”
方继藩正容道:“陛下,其实,这是一个大好时机。”
弘治皇帝冷冷看着方继藩,一脸不解的问道:“什么时机?”
“首先,这些流言蜚语,既然是有人散播出来的,那么散播这个流言的人,肯定别有所图。现在本朝真人李朝文既然已经言之灼灼,说陛下就是这个圣人,那么,岂不是打乱了他们的计划,这些别有所图的人,便一定会借此机会,大力的抨击李朝文,他们绝不容许,自己造的事非,最终给陛下做了嫁衣。”
弘治皇帝狐疑的看着方继藩,心里嘀咕,这圣人要出的流言,当真不是你方继藩造出来的?
方继藩却是一脸无辜的道:“陛下,儿臣如此坦诚,岂敢犯下欺君之罪,这圣人出的流言,事实上,在本朝,几乎年年月月都有,这真不是儿臣做的啊。”
弘治皇帝意味深长的看了方继藩一眼。
他相信方继藩了,而后道:“你继续说下去。”
见弘治皇帝情绪平复下来,方继藩便淡淡道。
“陛下现在作弊上观,且看后续的发展,李朝文现在就是陛下和儿臣摆在台面上的靶子,让他去承受万箭穿心便是了,接下来,再查出这个谣言背后的人,陛下再杀人诛心即可。”
“不只如此,这圣人的名头,到时还需在陛下的身上,从此陛下即为圣人,圣人即在位治理天下,如此,也正好可以杜绝流言,以正视听,免得以后,再有这样的流言蜚语出来。”
弘治皇帝深深的凝视着方继藩,面上阴晴不定。
方继藩提出的构思,其实还是不错的。
首先,打击这些造谣生事之人。
其次,杜绝以后再有这样的流言蜚语。
可问题就在于……
如何让天下人信服呢?
弘治皇帝心里真是一点谱都没,不禁垂眸思虑一番,随即又疑惑的看向方继藩:“可在天下人看来,朕不过是在沽名钓誉,这李朝文,是受朕指使。”
方继藩微笑道:“陛下信得过儿臣,信得过李朝文吗?”
弘治皇帝陷入了沉默。
良久……他点头。
方继藩便拍着胸脯保证道:“那么,陛下耐心等待便是,儿臣已经有万全之策,保管天下人信服。”
弘治皇帝愣了一下。
即便方继藩再三保证,他还是觉得有些不靠谱。
要想让天下人信服,可不是容易的事啊,一旦弄巧成拙,那就真的贻笑大方了,等于是弘治皇帝,将自己的所有的名望,都拿给方继藩做了赌注,让他去豪赌一番。
这似乎在玩火呀,让人很担忧。
弘治皇帝深深看方继藩一眼,正色的问道:“你当真有把握?”
方继藩义正言辞:“陛下,儿臣人头作保。”
弘治皇帝叹了口气。
这家伙,他是先斩后奏,已经把朕绑上车了。
若是别人,弘治皇帝早就收拾了。
可对方继藩,还能如何。
且不说翁婿之情,单单自己的性命,他就救了两回了。
方继藩安抚住了弘治皇帝,匆匆的出了宫。
此刻,他面带微笑,却是一脸轻松之色。
因为接下来……会有好戏看了。
只是……宫里却是留下了心里忐忑的弘治皇帝。
萧敬小心翼翼的给弘治皇帝斟了一盏茶。
弘治皇帝呷了一口。
萧敬道:“陛下神情自若,比早些时候,要镇定多了,不知齐国公……”
弘治皇帝白了萧敬一眼,随即便淡淡道:“莫管闲事。”
“噢。”萧敬点头,很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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