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内部,宫中和方家已经先瓜分了内部的原始股,此后,再推出来,早已得到了风声的人,顿时开始疯抢。
价格在一日之内,狂涨一倍。
银子是不值钱的。
许多人已经看明白了。
尤其是真金白银,变成了宝钞,宝钞的信用虽然足够,只要你想兑换,随时可以取兑,可是这通货膨胀的压力,依旧不小。毕竟海外源源不断的贵金属,送到了钱庄,天知道钱庄的金库和银库里,到底储藏了多少真金白银。
当越来越多人,广泛的意识到了这一点之后,储蓄,便成了一件让人觉得可笑的事。
储蓄的越多,意味着你手中的财富每年都在流失,因而,投资和消费,成了至关重要的问题。
这银子,能花就花吧,有什么可省的,今年省了十两银子,到了两年之后,可能这辛辛苦苦攒下的十两银子,便连现在九两银子的东西都买不着了,还不如吃了喝了。
又或者,拿去买一些股票。
而这些银子,通过股票,则又流入了各个大商行的手里,大商行趁此机会,拿着银子去扩大生产,又或者,进入西山药业这样的地方,拿着这些银子,投入巨额的金银,去研究新药。
人们开始对于这一切,开始习以为常。
西山药业的研究所,开始不断的扩充,而试验研究的人手,却是不足起来。
偏偏这东西,不是什么人都能干的,必须懂得药理,具备一定的学识。
因而,这药业的薪俸,哪怕是寻常一个小研究员,竟每月都有二十几两银子,倘若运气好,借着机会能发表一篇论文,收益更大。
这对于许多雇工而言,收入是十倍以上了。
西山书院……开始变得越来越时兴起来。
越来越多人,对于科举,开始不太热衷,却将能进入西山学院,成为目标。
这种心态的变化,其实是很可以理解的。
科举太遥远,三年能中几人?数十年寒窗苦读,鲤鱼跃龙门的概率,却还是小的可怜。
反而是西山书院,野心大一些,混个学职,照样光宗耀祖,收益不菲,哪怕是混的不好,毕业之后在学兄和教授、博士们的推荐下入职建业、药业这样的地方,依旧可以优渥和体面的过日子。
前者虚无缥缈,候着则是脚踏实地,两相对照,更多人已经厌倦了那些八股之法,何况科学院,现在已经隐隐有取代翰林院的趋势。
陛下问策,开始越来越重视科学院的意见。
甚至某些钦命的差事,譬如到了府县里巡视农事,也不再从翰林或者都察院里挑选人,这钦差的人选,却是从科学院里出。
这种趋势是极可怕的。
寻常百姓人家,看的最明白,什么都骗不过他们。
因而,明年开春,新一期的学员招募,在今岁的岁末,就要进行招考,前来应募的读书人,居然高达十数万人。
方继藩看着这数字,脑子有点发懵。
这些读书人,很睿智啊。
不得已之下,西山书院,也有了扩招的需求了。
好在早早的,就已建了许多新的校舍和明伦堂,这一期,入学的人数可能多一些,方继藩的目标定在两万人上下。
为了应对如此庞大的新生,各学院已经忙碌开了。
与此同时,数十艘即将前往北极洲的舰船,已经停泊在了天津港。
他们已经规划了航线,可是此去,依旧还是凶多吉少,除了一批获罪的藩王,需携家带口前去就藩,这舰船上,还将带去一批负责考察的各科学员,人数虽不多,却也有百人上下。
临行了,安溪郡王朱表椈等人登门造访。
方继藩坐着,端起茶盏,喝了口茶。
朱表椈地位本是比方继藩高,该是方继藩朝他们先行礼,可方继藩还没做出要行礼的样子,朱表椈便噗通一下拜倒:“齐国公,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今日即将远行,特来道别。”
这些宗室,说实话,就是欠社会教育,平时都在自己的小天地里,唯我独尊,自以为能,现在碰了壁,头破血流,方才开始晓得世界并非是他们原来想象中这个样子,于是,老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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