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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治皇帝一大早,升座于奉天殿。
内阁和各部的人都来了。
所议的,正是最新的一条鞭税法。
刘健、李东阳、谢迁人等,还有各部的尚书,如欧阳志、马文升、张升等,大家都赐了坐。
而太子朱厚照也被叫了来,如此重要的国家大策,让太子听一听也好。
方继藩开设新政,许多税法,都是方继藩的门生起草,方继藩也一大早,拎了来,不过方继藩明显一脸倦容,隔三差五的打着哈欠,像是没有睡够。
这引来许多人的侧目。
方继藩似也识趣,忙是一副抱歉的模样,朝着众人挤出一抹淡淡笑意:“昨夜看书,到了三更。”
刘健有点恼火,这家伙的哈欠,打断了自己好几次话了。
刘健便捋须,凝视着方继藩,微笑问道:“不知读的什么书?”
方继藩想了想,便笑呵呵的回答刘健。
“四书五经,还有资治通鉴。”
刘健:“……”
似乎也挑不出毛病,这个回答很妥帖。
挑不出问题,刘健只好不在跟方继藩计较,而是继续奏陈。
“陛下此前定下的章程,老臣下发给各部以及各地的布政使司,反馈来的意思,却是参差不齐……有的认为如此甚好的,也有人颇有疑虑……”
弘治皇帝若有所思,目光不由在众人身上游走,最后才皱着眉说道:“朕前些日子,也见了他们上来的奏疏,确实是颇有争议,欧阳卿家……”
弘治皇帝说着,不禁看向欧阳志。
欧阳志沉默片刻:“臣在。”
弘治皇帝凝视着他,眼眸里透着期待。
“欧阳卿家怎么看呢?”
欧阳志陷入了思索。
这是弘治皇帝最欣赏他的地方。
许多人都爱表现,皇帝问起来,生怕皇帝不知自己博学一般,有啥问题,都抢着答,唯独欧阳志,却是老神在在,不疾不徐。
欧阳志沉吟道。
“陛下,各地的情况不同,因而不可一蹴而就,此次新税推及天下,势必要因地制宜,因时制宜,朝廷已有了大方向,现在,就是根据不同区域进行调整的事了,臣以为,应广泛派遣钦差,于各地钦查,前些日子,臣在保定时,听说陛下设了统计司,何不让统计司派出人员,以钦差的身份,先了解到地方的民情和各方面的数据,陛下再做决断。这等事,万万急不来,一旦出了乱子,百姓们就要吃苦头的。行新政,需大胆,更需勇于任事。这是因为,若是不够意志不够坚决,则定会动摇,动摇的多了,事也就办不成了。”
欧阳志顿了顿,接着又继续说道:“可是推广新政,却需瞻前顾后,要再三观望,慢慢的推敲,更需如履薄冰,万不可想当然,更不可一概而论之。”
弘治皇帝眼前一亮。
是了,统计司。
差一点儿,弘治皇帝却是忘了统计司。
弘治皇帝笑意满满的朝欧阳志点了点。
“卿家所言,甚合朕心。朕还以为,你在保定推广新政,已是卓有成效,还当你定是巴不得将这新税制立即推行天下才好,原来,你竟如此稳妥。”
弘治皇帝看了刘健一眼,征询刘健的意见:“刘卿家认为可行吗?”
刘健也是赞同欧阳志的方法,不禁开口说道。
“如此甚好,此某国之言。”顿了一会,他便补充道。
“老臣以为,可以照着这个方子,朝廷这边,再想一想,章程呢,再修一修,百官们再议一议;另一边统计司委派人员,分赴各地,再做一次详实的调查,各省布政使司,还有各府、各县,也让他们集思广益,多陈一下地方民情,这是百年大计,急不来的。”
弘治皇帝心里松了口气:“朕还是急了,总以为,这有好处,便巴不得推及天下……现在看来,还是有些冒进。”
他侧目看了方继藩一眼,见方继藩一脸疲倦的样子,咳嗽一声。
方继藩立即打起精神,朗声道:”吾皇圣明,吾皇万岁。”
弘治皇帝凝视着方继藩:“……”
摇摇头,露出苦笑。
正说着,萧敬匆匆的入殿:“陛下,陛下……”
弘治皇帝皱眉,目光扫向萧敬。
萧敬拜倒:“陛下,天津卫传来快报,说是有船队回来,这回来的船队,乃四洋商行,他们从佛朗机,回来了。”
弘治皇帝大吃一惊:“回来了?”
萧敬激动的说道:“何止是回来,此番抵港,已是震动了天津卫,他们带回来了无数的金银,数不胜数,据说,金银都堆砌成了山,一座又一座,连绵不绝,望之令人生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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