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卧倒的情况之下,对弹药进行填装,是十分麻烦的,或者说,人的手臂长度有限,根本无法做到这一点。
而此时,啪啪啪的枪声还在继续。
在朱厚照的号令之下,昌平卫开始前进,他们一步步前行,一面装弹,一面射击。
佛朗西斯科爵士直到这一刻,才意识到,自己见鬼了。
他想起了王细作。
想到王细作憨厚的笑容……
身边的士兵,不断的被射杀。
子弹落地,溅射起了石子,扬起了尘土,更是穿破了无数人的身体,溅出了血迹。
完了。
没有人可以幸免。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因为……佛朗西斯科意识到,就算自己想要撤退,也已毫无可能了。
他绝望起来,于是发出了怒吼:“前进……”
只可惜……再没有人敢前进了。
………………
弘治皇帝举着望远镜,看着城下。
从起初的捏了一把汗,而后……弘治皇帝的表情,开始变得古怪起来。
他所看到的,根本不是一场战斗。
而像是一群绵羊,被狮子关起来,然后单方面的进行屠杀。
一切……宛如梦中。
他看到西班牙的方阵中,一个个人倒下,血流成河。
于是……他忙是转动了方向,看向昌平卫的士兵们。
士兵们手里提着的,是一种狭长的火铳……因为实在太远,看的不太真切。
不过弘治皇帝几乎可以确信,这是一种非常犀利的神兵。
就在此前,还只是一群绵羊一般的昌平卫,在现在,却一脱胎换骨。
他们不断的前进,射杀在妄图站起要反身逃跑的人。
以至于站起来的西班牙人越来越少,偶尔有西班牙人站起来,很快便射成了马蜂窝。
而就在这时……
他看到了一个英勇的身影。
在到处都是火枪射击的情况之下,一个人,骑着马,雄赳赳气昂昂的自后队提着长刀,宛如英勇的骑士,冲在了队列的侧前方。
那是……方继藩……
看着方继藩英姿勃发的样子……弘治皇帝顿感荡气回肠。
继藩还是很………英勇的。
随着昌平卫的一步步靠近。
他们停止了射击,此后,挺起了火枪上的刺刀,雪亮的刺刀……
地上的西班牙人,也试图想要站起来,与靠近的明军搏斗。
可是……昌平卫的士兵没有给他们任何的机会,刺刀狠狠的刺下。
很快,地上想要翻身而起的人身子便开始抖动,最后……再没有了声息。
“来,老夫看看,老夫看看。”
身后,有人端着望远镜,手里的望远镜被人要抢夺过去。
可是拿着望远镜的人,不肯给,死死的将自己的望远镜拽住。
“王学士,怎的这般小气。”
拿着望远镜的人,正是王不仕,王不仕道:“这望远镜,是从萧公公手里买的,一千两银子,你自己不买,为何来抢?”
那人便脸上露出了惭愧之色,却又不服气,心里大抵在嘀咕,有钱就了不起吗,哼。
其余百官,看不清下头发生的事,却都一脸幽怨的看着萧敬。
萧敬笑吟吟的道:“有,有,望远镜有的是,只一千两银子,呀呀呀呀,好精彩,太精彩啦,你们是瞧不见哪,这……真是令人大开眼界,这简直……简直……”
他一面说,一面也举起一个望远镜朝城下看。
百官们听着心里如百爪挠心。
可是……一千两银子,市面上,一个望远镜,也不过才三两,不如去抢?
沈文憋不住了。
自己的女婿还在城下呢,也不知如何了。而且……女婿还欠自己的银子,也不知以后会不会还,他急的跺脚,又舍不得买望远镜,便道:“陛下……”
弘治皇帝抬着望远镜,似乎看得很出神,时不时发出了‘咦’、‘呀’之类古怪的声音。
“陛下啊,萧公公他,他简直就是胡闹,陛下您也不管一管。”沈文乃皇亲国戚,倒也不畏萧敬,难免要仗义执言。
百官们纷纷点头,虽是沉默,可眼里却仿佛都是说,对呀,萧敬这老狗,也不是好东西。
弘治皇帝依旧恍然不觉,发出啧啧的声音:“好啊,好啊……有大功,有大功……不妙……继藩,继藩他……”
一听继藩二字,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我买。”是马文升。
马文升道:“欠着。”
萧敬打起精神:“欠着可以,西山钱庄的利率。”
马文升:“……”
好在前些日子,幸福集团的股票,马文升挣了一笔银子,他是兵部尚书,怎么能对眼前发生的战事无动于衷呢。
最后咬咬牙:“好。”
萧敬一个响指,咱有宦官取了新的望远镜来。
马文升接过,心里叹息,忙是举着望远镜,朝下看去。
果然……他一眼就看到了方继藩。
方继藩太出众了,其他人都是步行,只他骑在马上,手舞着战刀,嗷嗷叫的驰骋在……嗯?西班牙人呢?
他一低头,才发现,西班牙人都趴在地上,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齐国公,真是英勇啊,这样看来,却不知他斩首了多少。”
这一次,弘治皇帝似乎听了个真切,饶有兴趣道:“十七个了。”
沈文气不过,立即道:“陛下,臣有事要……”
“呀……啧啧啧…”弘治皇帝又开始神游,口里发出了古怪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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