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皇帝努力着,气若游丝的道:“你莫压着朕,别压着朕的心口。”
“噢,噢……”朱厚照这才注意到,连忙点头,随即站的开了一些。
弘治皇帝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他身体依旧虚弱疲惫:“朕有些饿了。”
“父皇,这三日都不得吃东西的,三日之后才可稍稍进一些。”朱厚照道。
“……”
三日……
弘治皇帝却也只好任朱厚照摆布了。
“朕……朕的……真的割了?”弘治皇帝看着朱厚照和方继藩。
方继藩沉痛的点头:“臣看着那腰子割下来时,和陛下一样,感同身受,真是心如刀割,痛哉!惜哉!”
“……”弘治皇帝却是勉强露出了笑容:“痛……痛惜的话,就太言过其实了,既是腐肉,割了挺好,朕……此后……不会因为失了它而……”
方继藩忙摇头道:“只要陛下好生静养,断不会有任何的后遗症,陛下只怕在未来,要在西山养个一两个月了。”
弘治皇帝颔首点头,随即凝视着朱厚照。
朱厚照在旁喜极而泣,像个孩子。
不过……太子本来就是孩子啊……
弘治皇帝心里感慨。
他对朱厚照道:“厚照……”
朱厚照看着父皇慈和的看着自己,感动莫名道:“儿臣在呢。”
弘治皇帝接着看了一眼方继藩,再看看朱厚照:“为人君者,要忍受自己的欲望,无论你心里想什么,都切切不可随口向人道出,你是储君,要稳重啊。”
“什么欲望?儿臣没有,绝没有。”朱厚照将头摇得如拨浪鼓似的。
弘治皇帝微微一笑道:“自然,你和方继藩说倒还好,可若是四处和人说,尤其是那些有道之人,他们听了去,会认为你大逆不道啊。”
且慢……
方继藩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儿刺耳?
什么叫做还不要跟有道之士说,跟方继藩说说倒不打紧,这意思,是说他没有道德底线,所以听了也不觉得有啥?
朱厚照却是有点懵了,忙道:“父皇……儿臣……”
弘治皇帝身子动弹不得,却勉强笑了:“人有恶念,此乃人之常情,可无论是天子还是储君,都是天下臣民的君父,君父除了要治理天下,还需是天下臣民的楷模,所以要克制自己恶念……咳咳……好了,不说这些,朕……累极了,朕想歇一歇。”
朱厚照也懒得辩解了,又恢复了无所谓的样子:“那父皇好好休息,父皇醒了就好。”
说罢,他转身要走。
弘治皇帝则是道:“方继藩,你且留片刻。”
朱厚照愣了,怎么还专门留方继藩?
方继藩老实巴交的样子,默默的站在一侧。
等朱厚照一走,弘治皇帝努力的道:“这开膛破肚之法,也是你教授太子的吧。”
方继藩点头,他是一个诚实的人。
弘治皇帝感慨道:“你真是个有奇才的人,身怀绝技,宛如是上天降下来的。”
方继藩心里美滋滋,这话爱听,不过虽然是从天而降,可是本少爷毕竟不是脸先着地啊,你看,英俊得不得了。
弘治皇帝虚弱的努力伸出手。
“手伸来。”
方继藩迟疑着,也伸出了手。
弘治皇帝将方继藩的手握住,看着方继藩道:“卿家救命之恩,朕铭记于心,方家与本朝共荣辱,朕和太子在一日,也使你方继藩富贵不绝。”
方继藩点点头道:“臣惭愧。”
是真的有些惭愧。
毕竟自己也确实没做什么,只是帮忙递了一下止血钳和手术刀而已。
弘治皇帝微笑道:“你无须惭愧,是了,你方才为何这样胆大包天,总说什么长啊长的。”
弘治皇帝已经没有了多少气力。
方继藩的脸则是腾的红了,自己是个很纯洁的人啊。
可陛下既然问起……
方继藩想了想,便道:“陛下是否想过,为何陛下在生下了太子和公主殿下之后,张娘娘自此再无身孕呢?”
“……”弘治皇帝顿时无言。
其实跟皇帝研究不孕不育的问题,是挺难为情的。
“经臣仔细的研究发现,这可能就和那啥有点关系,只要将那多余的某些东西割了……咳咳……”
方继藩又想了想,补充了一句:“太子殿下,和陛下……那个……那个……竟有异曲同工之妙。”
弘治皇帝明白了什么。
自己子嗣不繁,被大臣们诟病是独宠张皇后。可是太子呢?太子其实早就有秀女为伴了,可为何至今也不见生下子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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