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一想,明白了,这件事自己自始至终隐藏于幕后,只怕也不便名正言顺的封赏,不过这样也好,反正……刘杰这么的听话,他封了伯爵,和自己加封了一个爵位,其实也没有太大的分别。
方继藩甚至觉得,现在就算让刘杰那个小子直接跳海,那厮也绝对会做的,这个孩子……,呃,其实刘杰理应可以做自己的爹了,但总归,方继藩则是将他当做孩子看待的!
所以这个孩子,他还活着,能有一个好下场,方继藩就甚为欣慰了。
方继藩告退出了暖和,一身轻盈,相比于和朱厚照厮混,他更想见一见朱秀荣。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这种感觉,已越来越急迫了。
甚至方继藩在想,自己的爹在贵州,是不是被某个狐狸精给迷住了,否则他那盘桓在脑海里的那个大胆的想法,咋就只是光打雷、不下雨呢?
爹,你好歹是厚着脸皮给皇帝上一个奏疏,求个亲什么的啊,就算拒绝了,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方家以后也不打算要脸,起码试一试也好,万一就成了呢?
依旧还是这香阁里,里头烛火冉冉。
或许是因为听说方继藩要来,朱秀荣内心悸动,她努力的将一个小荷包藏在袖子底下,等方继藩来了,行礼,朱秀荣朝他拘谨颔首。
越是熟悉,却恰恰显得不好意思。
她等方继藩坐下了,才朝方继藩道:“是这样的,其实……我……自幼很胆小,每一次哥做坏事,总是怂恿我,我……我也好吃也贪玩,只是……每次看到父皇脸拉下来,就……就……”
“啥?”方继藩坐下,一头雾水的样子:“殿下说什么,我一点都不明白。”
朱秀荣便嫣然一笑。
方继藩深深看了她一眼,依旧还是这样好看,不愧是自己未来的妻子啊,除了像自己这般优秀的男人,再没有人可以高攀得起了,将来她生的孩子,一定很好看。
轻轻将手搭在了朱秀荣的脉搏上,方继藩的脸微微的红了。
“怎么了?”朱秀荣小心翼翼的看着方继藩。
方继藩脱口而出道:“方正书怎么样,正气凛然,又好读书,很像我。”
“什么?”朱秀荣吃吃的看着方继藩。
方继藩才知道,自己竟是神游去了,他摇摇头道:“没什么,我……觉得殿下的病已好了许多,嗯,殿下……要好好注意身体。”
“嗯。”朱秀荣颔首点头。
她觉得今日方继藩有些古怪,却也发现自己心思更古怪,她努力的定着心神道:“我缝制了一个荷包,只是我的绣工不甚好,你带在身上,望不要嫌弃。”
方继藩接过了荷包,果然……公主殿下真是个实在的人啊,自己果然没有看错她,这荷包的绣工……是真的不好!
看着这上头歪歪斜斜的绣品,方继藩的心里却是暖和和,美滋滋的!
诚实的孩子,运气都不会太坏的!
方继藩按捺下心里的欣喜,忙将荷包收了,便起身道:“臣记下了。”
朱秀荣便讶异地道:“你……你这就看完病了?”
方继藩心里叹了口气,突然发现自己的脸皮竟有些薄了,想要逃之夭夭,却依旧努力的摆出一副翩翩公子之态道:“是,臣是男子,在此待久了对公主清誉不好,下次殿下再有什么不舒服,臣随时给殿下看诊。”
找了借口,匆匆自内苑里出来,方继藩感觉脸额都是热乎乎的。
这是一个极复杂的情绪,继续这么留下去,怕是连自己孙子、玄孙的名儿都要想好了,不能这样堕落下去啊,我是一个有三观奇正的人,心里只有我的五个门生,还有我的徒孙。
“新建伯……”刚出后宫,便有宦官小跑着来道:“刘公请您去内阁一趟。”
这声音倒是令方继藩定下了心神,便道:“好啊,前头领路。”
到了内阁,许多人纷纷侧目,内阁里消息灵通,许多人已经得知了消息。
刘公祖坟冒了青烟啊。
当初刘公的儿子,不过一个小小秀才而已,实是不堪,平时大家甚至都不敢在刘公面前提及刘杰的事。
如今呢,这才多久,自从刘杰跟了新建伯,不但中了解元,还在朝鲜国立下了大功劳,已有传闻陛下命礼部拟定赏赐,不过已经定下来了,是一个伯爵。
大明若非皇亲国戚,爵位是极难获得的。
百五十年来,除了开国和靖难时涌现出一批功勋,此后能赐予一个世袭千户,就已算是天下的恩赐了。
有了爵位,便是与国同休,世世代代的富贵荣华!
而历代的内阁首辅,一旦致仕,子孙有点出息的,还能在朝为官,可没出息的,最后不还在老家守着一片田做一个富绅而已。甚至还有人的子孙不肖,最终沦落得家徒四壁。
如今刘公家得了一个伯爵,这不是祖坟冒了青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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