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
他是每日看邸报的人,陛下早已下旨捉拿这个人,厂卫四处出动,到处都在盘查,甚至捉了不知多少疑似的叛党,都说人进了锦衣卫,便是不开口,都能让你开口,可至今,那贼首依旧没有丝毫的下落。
现在东厂和锦衣卫都已经炸了锅,恨不得将整个京师挖地三尺,这样尚且都找不到人,你方继藩,势单力薄的,就能知道?
王守仁觉得自己已经陷入了精神混乱,他已经不知道眼前这个世界到底是真实,还是幻觉了。
“去不去?”方继藩眨了眨眼,毕竟是求人,所以……今日表现的很……如沐春风。
王守仁很老实地说出心里话:“我……不……信!”
“啥?”方继藩一头雾水。
王守仁道:“你如何知道贼首是谁,如何知道他在哪里?”
方继藩便笑了,笑得灿烂,道:“我就知道!”
“……”王守仁玩了一个心眼,他其实并不是不相信,而是想追根问底,可方继藩的回答却很干脆,也很神棍,这令他又抑郁了。
“至少,总会有前因后果!”王守仁坚守自己的底线。
方继藩接下来的动作则是背着手看天,然后道:“抓完贼之后,正好要去西山授课,给自己的门生和徒子徒孙们讲一讲道理,算你一个。”
王守仁一听,刚刚阴沉沉的眼睛,很适时的亮了,他感觉到自己心跳加快,却故作平静:“好,一言为定,新建伯不会食言而肥吧。”
方继藩勾唇一笑道:“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可以用人格担保。”
“……”王守仁眉头一皱,心里突的冒出一个念头,自己是上了贼船了?
而接下里,自是实之行动了……
捉贼的过程,也让王守仁大开眼界了。
一行人随着方继藩到了一处寻常的客店。
这客店很普通,方继藩先让张信带着一干人到了后院,他则带着一群人直接走的正门。
方继藩很认真地再三嘱咐:“要好好保护我,寸步不离。”
“噢。”王守仁脑子要炸了,他觉得……方继藩似乎是在杀良冒功。
这些客店的开了有许多年头了,王守仁在这里也经过了很多次,偶尔也会看到里头的掌柜和伙计亲切的出来招徕客人。
这些……就是恶贯满盈,穷凶极恶的乱贼?
却见方继藩鼓了一口气,高呼道:“弟兄们,给我上,莫要走了贼人!”
身后的一干禁卫,便呼啦啦的拔刀,个个气势如虹,蜂拥的冲进去。
他们虽然和平常的卫所军卒一样,也都是靠屯田种地为生,可毕竟他们比较高级,寻常卫所的兵丁,是彻底退化成了农夫,且还属于营养不良的那种。
而禁卫大多是良家子,家底殷实,俸禄也不少,所以平时的吃用都能保证。上值种地的时候,每日刨土、建窑,干的虽是苦力活,却也是一种锻炼,吃的饱,干得多,反而一身的精肉,很有气势。
只片刻功夫,客店便已是鸡飞狗跳!
王守仁跟在方继藩的身边,精神紧绷,如临大敌。
却等到一个个店伙和掌柜还有里头来不及穿衣的客人们被押出来的时候,王守仁一愣,就这样……结束了……
结束了……
方继藩上前,一把揪住了那个一看便手无缚鸡之力的掌柜,提着他的后襟,朝他笑。
掌柜可怜巴巴的样子,甚至说话都显得有点不大利索:“我……我无罪。冤枉……冤枉哪。”
方继藩又笑了,带着得意:“冤枉个屁,本少爷慧眼如炬,想骗本少爷?丐帮帮主吴新杰,到了如今,你还不肯认罪伏法?呵呵,不要紧,到时你就会认的。”
吴新杰?
听到这三个字,王守仁的瞳孔收缩。
这么一个人,就是传说中那个凶神恶煞,青面獠牙,诡计多端,号称有十万帮众,遍布天下,图谋不轨,给朝廷制造了天大麻烦的吴新杰?
王守仁很想抚额,感觉自己的智商正被深深的侮辱。
掌柜依然在在高呼:“我无罪,我不叫什么吴新杰,我叫张正,黄册上一查便明白,我冤枉呀!”
方继藩哈哈一笑,却不搭理这个掌柜的了,而是兴奋地搓着手,道:“快,还不快将这些乱臣贼子绑起来,咱们立下大功了,等着跟本百户吃香喝辣的吧,绑结实一点,先带去西山,张信……”
张信起初的时候,还是磨刀霍霍的,可说好了是去捉拿乱党,结果……却是捉了一群这么个玩意,他开始变得不自信起来:“百户,我看……”
方继藩则是义正言辞地道:“看什么看,赶紧去给北镇府司禀告,就说不必麻烦他们了,这人,已经然拿住了,让锦衣卫的兄弟歇一歇。还有,这人我要借用一下,明日……拿他在西山上上课,我好拿来教门生们一点人生道理。赶紧的去……要不要我踹你!”
也亏得张信他爹教的好,在方继藩威严之下,张信再不敢顶嘴了,噢了一声,只能很没信心的匆匆赶往北镇府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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