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继藩俊秀的脸上,带着郑重其事,然后徐徐开口道:“爹,你幸福吗?”
“啊……”方景隆呆住了。
方继藩耐心解释道:“爹生了我这个儿子,幸福吗?”
“幸……幸福……”方景隆下意识的回答。
方继藩随即朝张懋一摊手:“你看,世伯错了,我爹没有因为我而气死,他现在很幸福。”
张懋的老脸上,仿佛乌云笼罩,此时他不得不有点佩服方继藩这个小子了,自己是要教训方继藩,可这家伙把他爹当面拉下水,这叫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反而让张懋没有了发飙的理由。
张懋此时不禁摇头感慨,这个老方啊,什么都好,唯独对这儿子,真是宠溺得成什么样子了,从前还无法想象,今日见了,才知道传言不虚……
都说慈母多败儿,若是摊上个千依百顺的爹,这儿子若是教得好,才见鬼了。
张懋显然在家里就是一个严父,此时眯着眼,倒是和方继藩较上劲来了,好嘛,小子你还敢玩心眼,今儿不但要揍你,还要让你爹在旁拍手叫好。
他看向方景隆,语重心长地道:“继藩侄儿可曾婚配?”
方继藩只一听,便晓得这位国公爷实是粗中带细,是想要坑人的节奏。
果然,听张懋说起了婚配之事,方景隆便开始惆怅了。
他难以启齿的样子道:“未曾婚配,方家的情况,公爷是知道的,犬子名声不好,若是高门,人家怕是不肯,说实在话,愚弟这些年,也曾和几个老朋友暗示过,他们家里都有女儿,可谁知……咳咳……”
方景隆又道:“可若是寻个寻常人家的女子,公爷,好歹方家也是世袭伯爵,传出去,要闹笑话的。倒是珵州候那个老混账,家里有个女儿,比犬子要大四岁,此前曾许配给人,谁晓得过门不久,丈夫便抱病死了,这老混账竟暗示反正我老方家寻不到良缘,不妨将他那守寡的女儿嫁给犬子,愚弟一听,那个气啊,就恨不得提愚弟那八尺大刀,将他剁碎了喂狗。”
方景隆确实为这事没少烦心,这张懋堪倒是一下子戳中了方景隆的痛处,方家就方继藩这么个独苗苗,还指望着他传宗接代呢,可要娶妻,不容易……儿子的名声臭不可闻,门第对得上的,人家不敢将女儿嫁给方继藩,寻常小门小户的女子,又是门不当户不对的,愁死了。
张懋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眼中微妙地闪过了精光,循循善诱道:“景隆可想过原因吗?”
方景隆愣了一下:“这……这……”
张懋一拍大腿,道:“这是因为人家看低了方家啊,不说别的,就说男儿志在四方,勋贵出来的子弟,总要有一份差遣,为朝廷效力,总不能只独坐家中混吃等死对不对?可这继藩呢,你晓得不晓得,他连去校阅,都是被人绑了去的。”
方景隆很惭愧,忙不迭的点头:“这个……这个……知道一些。”
“那你知道不知道他,继藩还提前交卷了?”张懋步步紧逼。
“呀,有这样的事吗?”方景隆看向自己的宝贝儿子,然后又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出来有些白痴,自己的儿子……自己当然知道,提前交卷,好像没什么违和感。
张懋最恨方景隆这般万事不关心的样子,于是咬牙切齿的道:“你想想,这样去考,校阅能中吗?”
“想来是不能吧。”方景隆叹了口气,忍不住道:“见笑了,见笑了。”
张懋又是一拍大腿:“这就是了,校阅一旦落尾,连个差遣都没有,这样的人,不就成了废物吗?谁还敢将女儿嫁给你们方家,没有人嫁给方家,你几时能抱孙子,你连孙儿都抱不着,方家要断子绝孙了啊。”
………………
睡过头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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