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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换了衣服,没有穿官袍,因为他的工作,穿官袍不方便,而且显得不庄重。
他和谛听一起住在十万阴山群中,平时也基本没什么交际圈。
以前偶尔有阎王会过来一趟,他穿不穿官袍在阎王的眼里,没什么区别;
就像是寻常人不会在意自己脚下的蚂蚁今天早餐究竟吃的什么食物一样。
所以,他的阴司判官官袍基本都是在种地时才会穿。
刚还阳回来,
虽然走了也就三天的功夫,
虽然谛听见他回来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
他还是懂得了谛听的意思,
马上拾掇好自己,提着水桶和拖把,准备给谛听搓澡。
爱干净是一个好习惯,但这么大的体积还要爱干净,就真的是有些折腾人了,好在少年经得起折腾。
少年对此早就习惯了,他本就是个随遇而安的人。
而谛听能窥伺整个地狱大部分的角落,却又灯下黑地放下了自己身边的这个朝夕相处的人。
命运,
或许有时就是这么的奇妙吧。
这也可以证明,这个世界上,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那种绝对全知全能的存在;
强大如仙人,当初可能也不会料到自己等人会有一天被一个被称为黄帝的人,一剑斩断了未来。
习惯的手法,
习惯的节奏,
习惯的力度,
虽说谛听没什么反应,
但能够从阴山里逐渐加快的阴风中可以感应到,
谛听现在心情不错。
当然,你可以说没监听少年,是谛听疏忽了;
其实,也有可能是因为谛听或许只是想要保留自己身边最后一点美好。
当你什么都可以去知道时,往往会去想要不知道一些什么。
少年埋头继续忙活着,
却忽然间发现不远处似乎出现了一抹红光。
十万阴山距离泰山很远,二者根本就不在一起;
但十万阴山距离泰山又很近,因为菩萨需要谛听在他的身边守护。
谛听忽然间扬起了脖子,
一时间,
沙尘漫天,
许是动作太大的缘故,
导致前方的一层崖壁直接坍塌了下去。
少年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半年前,他曾在那里开垦过一块地,也尝试性地种下了种子,等着看结果呢,现在,又没了。
好在,少年也习惯了。
他的目光不由地同谛听那硕大如房的赤红色眼眸一起看向了泰山的方向。
谛听看的是菩萨似乎又出现那种症状了;
少年看的则是自己未来的泰山庄园;
谛听发出了一声叹息,它和菩萨的关系,是最好的。
少年也在心里发出了一声叹息,自己何时才能到庄园里去踏踏实实地种地?
然而,
紧接着,
谛听的身子忽然又颤了一下,
随即,
其庞大的身躯直接腾空而起,
四周,当即地动山摇。
少年还站在谛听的背部上,被它带着一起起飞。
接下来,就是穿梭云海的感觉。
谛听身躯庞大是庞大,但他的速度可一点都不慢。
少年只是一愣神的功夫,就看见未来自家的泰山庄园已经在自己眼前了。
一道红色的光从谛听的眼眸中射出,落在了泰山之巅,化作了一个黑袍男子。
男子面容清朗,却带着一股子肃穆之气,他穿过了布满花卉植物的花园,径直来到了小庙门口。
这座庙,最近刚被拆过,但又建起来了。
“嗡!”
还没来得及进门,一道金光直接宣泄了出来。
谛听双手撑开,堪堪挡住了这一层金光。
泰山上方自己的身躯则因为承受了这一股转移过来的压力而随之一震。
“菩萨?”
谛听对着小庙里喊道。
没人回应,
但菩萨,确实在庙里。
自一年前地狱大变九常侍上台之后,菩萨就开始变得有些不正常了。
原本,在之前的千年时光里,菩萨一直给人一种静若止水的感觉。
无论是末代的失踪还是十殿阎罗的上位又包括九常侍的取而代之,
菩萨一直是菩萨,
他一直能给人一种超然物外的压力,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但近年来,
泰山之巅时常会出现紊乱的气息。
普通人修炼时偶尔会气机错乱甚至是心神失守导致这样那样的问题倒是还能理解,
但菩萨怎么可能会这样?
谛听清楚,
这种情况,整个地狱,肯定不光只有自己感应到了。
最起码,那九个关系很好的太监,肯定也感应到了,毕竟只要有一个感应到了,另外八个就肯定会得到通知。
情况,有时候可以很无所谓,但有时,也会很严重。
谛听对此不敢有丝毫的掉以轻心。
要知道当年末代在位的时候,虽然他很不正经,对政务也一直表现得很漫不经心。
但泰山的基业以及对地狱的统治,在那时候并没有出现那种日薄西山风雨飘摇的感觉,初代所建立的那套体系,一直在稳固地运转着。
而末代本人,也不像是现在被众人所传言的那般不经事,败家子;
事实上,
谛听记得当年自己陪同着菩萨第一次见到末代时,
末代笑呵呵地跑过来摸了摸自己的头,
它当即就有一种被一股恐怖的意识盯上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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