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泽。
心里有一股声音,在不停地催促自己,快回到水池里去,只要再躺回去,一切就能重新开始,自己就能“活命”。
但正是因为见识过半张脸“苟活”的方式后,
周老板对这种所谓的“存续”,
真的没多大的兴趣。
这种日子,比坐牢还痛苦,因为坐牢时你至少还能盼着出来后还能怎么怎么样;
是去原来菜市口的西侧狠狠地吃他两碗牛肉面还是去老城区巷子里找找发廊店去找寻回味一下自己逝去的青春。
而在这里,
则是无期徒刑。
上面的自己今天应该会离开,
当然了,
也有可能在离开前有些不死心,会再下来一次;
自己如果现在躺回池子里去,
续一下,
兴许还能有机会在今天和自己再见一面。
但再见一面的结果是什么?
期望上面的自己看在真正意义上“本是同根生”的基础上,
帮助自己?
接纳自己?
这压根就不用去多分析考虑太多,
毕竟都是自己,
直接换位思考一下就能得出最终正确结果了,
对于一向与人为善的自己来说,
怎么可能会放任一个拥有着自己同样的记忆和思维的分身逗留在这个地方?
妈的,
与人为善;
说真的,
这是周老板第一次如此讨厌自己。
“算了,放弃了。”
舔了舔下嘴唇,把下嘴唇也吃到嘴里后,
周泽完全放弃了抵抗。
他能感知到自己的双脚已经和地面粘合在了一起,甚至两条腿,都已经融合到了一起。
自己的身高,正在不断地缩减、缩减再缩减…………
不过,在做了决定就这样等死之后,周老板心里反而没什么好恐慌的了,也不怎么害怕,有点无可奈何,却也显得格外平静。
甚至,
心胸也一下子豁达了起来,
自己就这么没了,对外面的自己来说,才是最安稳的也是最安全的吧。
只有靠他,继续帮自己好好活下去了,
反正,
和自己又没什么区别,谁活不是活啊。
倒不是周老板真的一下子心境通透了,
都快要死了,
就不能自己感动一下自己刷一波高尚?
周泽的双腿不见了,
周泽的胸部位置不见了,
然后,
周泽的脑袋降落到了这一坨的烂泥上面。
最终,
周泽闭上了眼,
四周,
陷入了漆黑。
………………
“嘿,要么走,要么再下去看看,这刚吃完早饭的功夫,老板怎么又回帐篷里去了?”
安律师有些疑惑地收拾着东西。
“估计是昨晚太累了吧。”老道随口说道。
安律师目光一凝,看着老道,
“野战?”
“使不得,使不得。”老道吓得脑袋一缩。
“昨晚我守夜的,可没听到什么声音,就莺莺忽然撕破了帐篷吓了我一跳。”
“我那时真的感觉到有东西靠近了啊!”
莺莺的声音忽然从背后冒出来。
“我靠!”安律师吓了一跳,扭头看着莺莺,问道:“你不去帐篷里陪老板休息又跑出来干嘛?”
“老板好像有点不舒服,早上起来时就萎靡不振的样子,我先给老板泡杯咖啡,待会儿再陪他休息。”
“行吧,行吧,顺便帮我也泡一缸。”
就在这时,
周泽待的帐篷里忽然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咳得撕心裂肺,好像还在呕吐。
老道眨巴眨巴了眼,道:“这,僵尸也会生病的么?”
“老板!”
莺莺马上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跑过去,掀开帐篷后,看见躺在里面的自家老板正双手抓着他自个儿的脖子在那里疯狂地咳嗽,
眼角、嘴角、鼻孔以及耳朵等位置都有鲜血正在溢出,整个人的样子显得无比狰狞。
周泽扭过头,看向了身边的莺莺,
痛苦的表情上忽然又增添了一抹惊喜之色,
“我…………我回来了?”
“老板,老板你怎么了?”
“我…………”
周泽再度剧烈咳嗽起来,
他脑子现在很疼,很疼,像是有两股记忆在交错碰撞着。
一会儿是自己坐在草地上吃着早餐,
一会儿是自己坐在墓室地上正在融化,
一会儿是自己坐在水池边莺莺正在给自己喂牛奶,
一会儿是自己坐在草地上莺莺正在给自己全身涂抹着巧克力,
他记得自己刚刚在下面一直融化到世界的尽头,
也记得自己明明是一觉醒来浑浑噩噩脑袋有些不舒服像是感冒了一样吃过了早餐。
交错的画面,混乱的记忆,让他近乎痛苦地要发疯。
但在这个时候,
周泽几乎本能地在心里喊了一声:
“赢勾你这个渣男!”
很快,
心里传来了愤怒的回应:
“看……门……狗……”
听到这仨字后,
呼……
心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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